霍光和東方朔、韓說等人暫別後,便來到了瑕丘江公的府門前。
這次要讓官員帶頭捐款,迫使那些富商們跟著把錢財捐出來。可若沒這些儒家的人摻和,是行不通的。
沒辦法。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
儒家的能量太大了。
連像御史大夫張湯這樣的三公,每每行事前,都要想方設法地跟儒家某某思想牽連一下,不然事情就辦不利索。
而霍光自從趙國一行後。
不得不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多少少是有點被張湯給影響到了。這不,潛移默化地就想出了這招,想把瑕丘江公拉入這趟渾水中來。
渾水可不是貶義!
尤其是對霍光這樣的人來說。
水渾了。
方可好摸魚。
可問題是,霍光來到瑕丘江公的府門前,重重地敲了兩下,卻發現里面人,並未有給他開門。
奇怪?
難不成老爺子不在府上。
正在霍光疑惑的時候,一道妙齡少女的聲音在霍光身後響起。
「怎麼又是你啊!」
霍光聞聲,便已然知道是那江公的孫女江婉秋了。
轉過身來,看著江婉秋,淡淡地問道︰「是江小娘子啊,請問,令太公在府上嗎?在下找老人家有個急事,還望小娘子行個方便。」
然而。
這江小娘子此刻對霍光正抱有怨氣呢,當即說道︰「什麼急事,你前兩次來,都沒好事,這次又能有什麼好事情!」
「哼。」
「上個月,公羊與谷梁之論,你害我太公輸了。回來後,我太公便茶不思飯不想,天天想著如何贏那董大儒!」
「人都清瘦了好多。」
「我告訴你霍議郎,事不過三,你別欺人太甚了。」
「走開走開。」
說著話,江小娘子便想著把霍光推到一遍。
可惜。
霍光自從跟兄長每天習練武藝後,站定的時候,就跟個木樁一樣,直直地定在那里。
這江婉秋一個女娃,她推不動。
無奈,只好放棄。
而在她經過霍光身邊的時候,霍光也朝著她身邊看去。
看著籃子里買回來的瓜果蔬菜、肉類魚類等等,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問道︰「江小娘子是開玩笑吧?這茶飯不思,還買這麼多菜?前幾次來,我也沒發現府上有多少人啊!」
「難不成...」
「小娘子一個人都這麼能吃?」
其實霍光想說江婉秋難不成是頭豬嗎?這麼能吃?
但想想。
這話要是說出去,那也太不禮貌了。
自己可是讀《春秋》的人呢,怎麼能如此口出污穢直言。
當即便改口了。
江婉秋則是將籃子往身後一收,瞪了霍光一眼,說道︰「你才能吃,我們江府最近有貴客上門,太公才吩咐我,多做些好吃的招待貴客,不行啊!」
霍光皺了皺眉,問道︰「貴客?誰啊?」
雖說自己來這長安城時間不算久,但好歹也有一年了。
加上自己已經成了議郎!
這長安城內權貴圈的人物,多多少少也認識了不少。
能被瑕丘江公當貴客招待的,想必他也認識。
只是這時,江婉秋卻是直接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說?
那就算了唄。
反正霍光也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
當即。
霍光用手揉了揉鼻梁,說道︰「你剛才說,太公吩咐你多做些美食招待貴客是吧?那我可不可以認為,這句話表明,江公現在就在府上呢!」
面對這種猜測。
江婉秋則是淡淡說道︰「在也跟你沒關系,我是不會為你通報的。你要麼離開,要麼就一直府門外等著唄。」
看著這小丫頭片子。
霍光才發現,自己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得罪她了。
嗯...
霍光想著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計較。
看著江婉秋踏入府中,即將把門關上,便趕忙說了一句,道︰「江小娘子,不見就不見唄,你替我傳句話吧!」
「今晚我將設宴請瑕丘江公過來,商討關于西北災情的事情。若是辦好了,這可是大功德一件!」
「同時...」
「也當小子為前兩次害的江公輸給公羊派這種事情,道個歉吧!」
話音落下。
原本關上的江府大門,又突然打開。
只見那江婉秋從中探出頭來,說道︰「我太公沒有輸給董大儒,他是輸給了自己的口齒不利。」
然而霍光卻是淡定地說道︰「誒,小娘子,你這話就不對了啊!
「輸就是輸了。」
「哪來的那麼多借口?」
江婉秋一听,頓時瞠目結舌,望著霍光,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最終。
還是霍光先開了口,道︰「小娘子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我說的在理?」
「默認你個頭!」江婉秋瞪了霍光一眼,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啐罵道︰「你剛才不還說要向我太公道歉嗎,怎麼轉口就說這種話了?說話不算話,枉你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哼。」
「君子食言而肥懂不懂,再好看也是白瞎。」
霍光卻搖了搖頭,道︰「不懂,我又沒答應你什麼,怎麼能說食言而肥呢?」
「況且。」
「輸了就是輸了,這是事實啊。」
江婉秋頓時跺著腳,說道︰「可是你剛才還說了,要擺什麼宴席向我太公道歉啊!」
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同歲的姑娘,被自己逗得眼楮都快紅了。
當即。
便不再逗她,說道︰「好好好,小娘子還是不生氣了。幫我向江公帶句話吧,今晚此間樂設宴,商談賑災一事,若事成,以後對江公亦或者是谷梁學派都大有好處。」
然而。
江婉秋卻是狐疑地看了霍光一眼,問道︰「又想坑我太公是吧?若真有好處,為何不讓你那公羊派的董大儒去?」
「我可是知道,董大儒是你的蒙學講席。」
「沒理由好事讓著給我太公吧?」
霍光微微一笑,說道︰「董公馬上就會被陛下派去西北舉行祭祀求雨去了,自然沒這空閑功夫。」
「噢,原來是這樣。」
江婉秋頓時哼唧了一聲,那樣子,似乎是有些不悅。
然而。
霍光卻也是沒時間跟這小丫頭片子閑扯淡了,等下還要回大將軍府上一趟,找他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舅舅幫忙呢。
隨即。
便對著江婉秋抱拳道︰「江小娘子,還麻煩你告知江公一聲,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我才不告知呢!」江婉秋哼哼著說道。
不告知?
不告知拉倒!
霍光對她淡淡一笑後,便上了馬車,朝著大將軍府趕回去。
一回府上。
霍光便見到了衛伉跟兩個弟弟在玩,于是上前問道︰「老表,舅舅呢?」
「我爹啊,在屋內照顧著我娘呢!怎麼,你突然找我爹干嘛?」衛伉此時已經乖巧很多了。
沒辦法。
前段時間又挨了他老爹,也就是衛青大將軍的一頓毒打。
而每當挨了打後。
這衛伉總能乖上一段時間。
之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霍光見到衛伉問自己,便隨口解釋了一句,道︰「哦,就是在此間樂搞了個宴席,請了些大人物過來。我年齡小,怕鎮不住場子,來請舅舅幫我壓一下。」
沒辦法。
他的冠軍哥被皇帝安排練新兵,天天忙地很,哪有時間幫他壓下場子。
也只有衛青這樣的大人物,現階段被皇帝閑賦在家,才給了霍光「可乘之機」!
然而。
一連被禁足在大將軍府上的衛伉一听霍光此話,頓時就來了精神,說道︰「壓場子還需要我爹?我宜春侯不就夠了,老表,你想辦法帶我出去,我替你壓場子!」
霍光聞言,略帶鄙視的目光看了一眼衛胖子,道︰「你可得了吧!」
「溷廁和茅廁你都分不清。」
「你去了,豈不是要鬧笑話。」
被霍光這麼一戳痛點,這衛伉頓時就急了,說道︰「老表,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當初你剛來我們大將軍府上,什麼都不懂,我可有嘲笑過你!」
霍光就扣了扣鼻子,說道︰「有,你說我是鄉野之人。」
衛伉頓時一愣。
這話?
他還真說過,不過啥時候說的,都已經忘記了。
隨即。
衛伉蹙起眉頭,直接說道︰「那這個不算!」
「你看。」.
「除了這個外,你要能再找一個我嘲笑過你的地方,我都跟你姓!」
霍光隨即撓了撓額頭,直接就說道︰「我剛來時,鬧了個烏龍,男女廁沒分清楚,我記得這個你笑話了我很久!」
衛伉頓時臉一紅,隨即便尷尬地笑了起來,說道︰「老表,我跟你鬧著玩呢,你記這麼清楚干嘛!」
「咳咳...」
「那啥,我爹正在屋里照顧娘親呢,你要有急事,趕緊找我爹去商量吧。」
霍光隨即點了點頭,拍了拍衛伉的肩膀,淡淡說道︰「好的,霍伉!」
衛伉︰「......」
聊了幾句後。
霍光便沒理會在原地滿腦子黑線的衛胖子,直接就去找衛青大將軍去了。
衛青听完霍光所述,晚上的宴席是為了西北賑災的事情。
當即也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
此間樂的宴席擺開後,霍光請衛青大將軍正居上位,自己就在大將軍旁邊。而大將軍另外一旁坐著的,自然是龍�箯遄@怠 br />
韓說這個龍�皜F br />
最初,便是以校尉的身份,跟隨大將軍衛青出征匈奴有功,才得以受封的。
所以衛青大將軍坐在這里,這龍�瘥r 篤 疾桓掖 幌鋁恕 br />
霍光今晚要說些什麼,龍�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