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爪伸出,撕去了雲清一塊面龐,血淋淋的還連帶著眼瞼,光禿禿的眼珠子此時怖人不已。
雲清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的地方了,渾身上下都是黑紅的血液。
這些詭獸也不知怎地,非要襲擊這些道宗弟子,雲清也沒有精力細想,單是分神照顧道宗弟子就已經足夠艱難了。
雖然身體已然千瘡百孔但仍舊巍立,不算高大的身體卻如同一座高山。
現在道宗弟子大多僅剩一雙眼眸,看著這座低矮的高山,馮落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個時候雲清也是身受重傷,雙眼失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想到這里,馮落突然覺得那個時候,雲清的姿勢有些好笑,咧開嘴,眼楮卻突然模糊起來。
“謝謝你...雲清...”
雙拳難敵四手,可以說雲清這是在一條大江里,圈出一塊干燥的空地,並且堅持整整一分鐘。
終于。
熬過去這漫長的一分鐘了,道宗弟子盡皆進入黑影之中。
身上四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身上黑紅的血液就要流干了,厚重粘稠的血此時卻讓這群詭獸避而遠之。
一群詭獸虎視眈眈地盯著雲清,雲清終于有時間撿拾起地上掉落的血肉,像個餓狼般惡狠狠地塞入口中。
即便在吃食,雲清的眼楮依舊在環視四周,以防這些詭獸偷襲。
詭獸此時卻沒有人襲擊他,而是以雲清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一只看上去如同豺狗的詭獸,慢慢踱步出來。
它先舔了舔前爪,隨後對著雲清開始呲牙咧嘴起來。
見此,雲清啃食血肉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而他的胃如同一個無底洞,直到把周邊的詭獸尸體全部啃食殆盡,甚至把骨頭也嘎吱嘎吱咬碎吃進肚里。
隨著血食入腹,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看到雲清恢復的七七八八,那豺狗般的詭獸卻收起了呲牙咧嘴的嘴臉,而是咕嚕嚕的悶嚎。
雲清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自己的詭影里是沒有空氣的,這些道宗弟子堅持不了多久。
隨後這個豺狗見雲清沒什麼反應,嘴里開始發出嘈雜的噪音,听到這個噪音,雲清的眼珠子慢慢瞪大起來。
“先生,談個交易。”
一道意識清晰地傳入雲清腦海。
“通肴!”
雲清險些脫口而出,不過他忍住了,而是將銀槍整根插入地底,隨後雙眼微眯,看向了那個豺狗詭獸。
“什麼交易?如果是想勸我交出這些道宗弟子,那麼就免談了,你應該也清楚,你們是攔不住我的。”
雲清雙眼微眯,沉聲開口。
豺狗伸出細長的舌頭,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絨毛,再開口居然是純正的漢語!
“他們無毛猿對我們來說,確實是近似毒品般的誘惑,但現在我們也知道,確實拿你沒什麼辦法。”
听到這純正的普通話,雲清眉頭一跳,露出吃驚之色。
“不必太過吃驚,如果我們沒見過無毛猿,怎麼會知曉他們的肉鮮美至極。即時學會一種語言,對我們來說不過信手拈來。”
旋即它又吐出一口純正的英文,雲清的面色卻平淡起來,反而陷入了沉思。
這些詭獸看起來有不低的智慧,可為什麼會任憑孫文博支使呢?而且听它們的話,在他們那里也有類似人類的人,而且是作為及其珍稀的上癮物。
這樣的前提下,這些詭獸就更不可能听從孫文博的命令了,在他們眼里孫文博也不是血食罷了。
難不成你會听一個雞腿的命令嗎?
念此,雲清疑惑開口。
“那你們為什麼會听從孫文博的命令呢?”
听到這,豺狗愣了一下,旋即扯開嘴,露出利齒說道。
“孫先生與您一樣,可不是什麼無毛猿,最多就是長的像罷了。”
“跟我一樣?我們跟你口中的無毛猿有什麼區別?”
雲清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
听到這話,豺狗也愣了一下。
“區別很大,比如肉很冷硬難吃。”
“還有幾乎不可能被消失。別看孫先生現在好像是死了,其實過不了幾天他又該換一個身份回來了。”
豺狗蹲坐在地上,提到孫文博的時候,他明顯有些害怕,鼻子一直在不停地翕動,而且時不時左顧右盼,顯得十分緊張。
聞言,雲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豺狗煩躁地打斷了。
“先生,我知道你有能力離開這里,這個交易的內容就是帶我們一起離開,代價是我們全體願意被您差遣百年,但是百年之後要還我們自由。”
听到這里,雲清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可不久就舒展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帶著你們一起離開?”
雲清嘴角的笑卻有些玩味。
听到這里,豺狗詭獸明顯一愣,語氣有些猶豫道︰“我們願意被您差遣百年。”
聞言雲清卻搖搖頭。
“帶你們出去,無異于放虎歸山,先不說拿什麼約束你們百年,等到百年之後你們對我們的外界難道不是滅頂之災嗎?”
听到這里,豺狗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外界的無毛猿,跟您應該是沒什麼關系的,您是先生,我們是不會輕易招惹先生。”
這豺狗的智慧明顯還是不夠,他理解不了外界的無毛猿與雲清是什麼關系。
可旋即,豺狗就突然想到雲清剛才拼死保護道宗弟子的一幕,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先生請放心,我在此之後,絕對不會擅動您養殖的無毛猿的。”
雲清听到這,也是明白了,在這些詭獸眼里,他和那些道宗弟子不是一類。
他與道宗弟子的關系,在詭獸眼里就好比人與猴子,只不過這種猴子的肉質極其鮮美且易讓人上癮罷了。
雲清搖搖頭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豺狗兩個若有若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您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嗎?”
“說實話我並不理解,你們不懼犧牲,悍不畏死,只因為孫文博是先生,所以就值得你們如此為他效力嗎?”
聞言豺狗又愣了一下,旋即卻慢慢笑道。
“不,不是這樣的,實際上我就是我們。”
听到這句話,雲清有些雲里霧里。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是我”
豺狗的聲音突然在這些詭獸嘴里轉換起來,一個蛇身鳥頭的詭獸突然開口。
“他是我。”
聲音再變,一個熊身狗頭的怪物也張開了嘴說道。
“他也是我。”
旋即所有詭獸都開口。
“他們都是我!”
雲清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但心中卻是明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詭獸群,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只是進行了某種意義的分神罷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孫文博能指揮這一大群如同江海的詭獸群。
原來只要馴養了這一只就可以了,雲清頓時興趣大增。
可現在還有一個當務之急,他試探著問道。
“那你能變成一個嗎?要是只有一個,或許我能帶你出去。”
豺狗一听,好像有出去的希望,趕忙點點頭說道。
“能!能能能!”
旋即他張開了嘴,如同鯨吸牛飲一般,把周圍所有的詭獸全部吃進了肚子里。
幾乎是轉眼之間,這些詭獸好似化成了一道狂風,全部塞進了豺狗肚子里。
原本擁擠的大廳,霎時間空曠了起來,只剩下一人一狗兩兩相望。
雲清見此,趕忙把道宗弟子全都放了出來。
那些弟子一出來就開始大口呼吸,明顯憋得緊了。
這些道宗弟子體質都超過一般人,所以對氧氣的需求量就更大了。
雲清與豺狗的對話前後不超過兩分鐘,可仍舊有些人臉色憋得青紫。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這些道宗弟子霎時間呆愣住了。
“那些詭異的動物都去哪兒了?”
“孫長老回來了?”
道宗弟子七嘴八舌地討論道。
猜測可能是孫文博回來了,將那些詭獸收回去了。
“要我說,孫長老用這些詭獸群也太冒險了,怎麼這種有失控風險的發明都拿出來啊?”
有人埋怨道。
“那個擅闖禁地的人呢?”
“什麼那個人啊!那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就是就是,如果不是他,估計孫長老回來只能看見我們的尸體了。”
有人注意雲清也不見了。
雲清和豺狗自然是躲了起來,他並不想面對這群道宗弟子。
“誒,你們說恩人會不會被那群詭獸吃了啊?”
“呸呸呸!別說晦氣話!肯定是跟孫長老出去了。”
有人趕忙反駁說道。
“那樣的傷勢,說實話,活下來很難。”
有人的眼神里滿是擔憂和悲傷。
“誒,能脫離七重天了!”
有人試了一下,直接離開了這里。
這是因為剛才雲清將銀槍深入地下後就是為了去破壞限制的陣法。
他害怕與豺狗談崩,先拆毀陣法,這樣進可攻退可守。
“我們先離開這里,恩人和孫長老說不定已經出去了,正在外面兒呢!”
“就是!孫長老要定恩人的罪該怎麼辦!”
“對呀!恩人這麼好,肯定不是故意擅闖禁地的,我們趕緊出去求求情!”
有人意識到雲清可能在外面兒接受審判,他們覺得雲清如此舍身取義,肯定不是一個壞人,自己要趕緊去給其求情。
李之听到這話,眉頭也是微微皺起,趕忙脫離了七重天。
眾人紛紛離去,誰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隊伍里少了一個人。
馮落,不見了。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