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戶部尚書張林，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為了這樣一樁舊事。
因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處理起來，更是沒有絲毫的麻煩。
以至于，他甚至已經有些忘記了，自己的兒子手中，曾經還牽扯著兩條人命。
而讓張林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當初不知情的孩子，如今已經成了國師？
雖說朝堂上都言明，冬暝作為國師並不會參與國政。
但是，其品級、地位，還有其負責的事情，卻不容人小覷。
尤其，他已經是一個辭呈隱退的富貴閑人。
張林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氣︰“竟不知，是國師大人大駕光臨。”
“不過，你剛才開口所說的這件事情，純屬無稽之談。”
“我不知道，國師是從哪里得到的情報。”
“但是……我可以和國師保證，這件事情和我們張家無關。我和這情報司主，本身也有些嫌隙，國師大人若是听了他的話，那恐怕……”
張林意有所指。
冬暝冷笑連連︰“張林，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
“第一，我並不是從情報司主這里得到的消息。我是得到消息之後，殺了情報司主。他知情不報，害得我這些年不能給爹娘報仇，這是他的罪孽。”
此言一出，張林臉色一變︰“你……你沒有證據表明，這是我做的！”
“我張家，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也容不得國師這樣污蔑！”
冬暝輕笑一聲︰“想要用這種方法，知道告訴我消息的人是誰？”
“沒必要。”
“死人，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
說著，冬暝將情報司主的腦袋丟在地上，握著橫刀緩緩走向了張林。
張林嚇得連連後退︰“等等！”
“你……你沒有證據！你就想殺人嗎？！”
“這與禮法不合！”
冬暝腳步驟然一停，就在張林松了口氣的時候，判死之言落下︰
“第二，我殺你，不需要證據。”
頃刻，橫刀一晃，張林在愕然之中，人頭落地！
旋即，焚魂鬼火沖天而起，在上空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
那骷髏長大嘴巴，直接將張家奢華的屋子全部摧毀。
隨著僕人們紛紛逃竄離開，張家也直接在一場大火之中化作灰燼。
做完這一切，冬暝發出一聲宛若修羅般的咆哮。
與此同時，張家覆滅的事情，也徹底引爆整個長安城的混亂。
先是常秀坊無端被毀。
然後是情報司總部全軍覆沒。
再到張家被火海吞噬。
剛剛下朝的張玉，已經得到了下人匆匆而來的稟告聲。
在得知對方是拿了情報司主人頭，找上張家的時候，張玉已經顧不得悲傷了，他的眼中滿是恐懼。
他的父親張林不記得，但是他記得。
因為在為數不多他父親擺不平，必須讓情報司出面擺平的事情當中，自己豢養的花瓶小人吃了兩個活人這件事情，算是很嚴重的了。
“公子！”
“快……快想想辦法吧！”
“張家……張家已經沒了啊！”
其余路過的朝臣們，一個個議論紛紛。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他們看到對方的家僕竟然如此狼狽的跑過來，肯定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因此，他們並不願意插手。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驚雷之聲。
不等眾多朝臣反應。
甚至連守著才城池當中的金吾衛、干牛衛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一把橫刀，帶著焚魂鬼火，直接洞穿了那名張家家僕的胸口。
張玉臉色慘白，連連後退。
卻見家僕吐出一口鮮血，滿臉絕望的伸出手︰“公子……救救我……”
話音未落，身體便驟然化作一片灰燼。
下一刻，陰風過處，冬暝如鬼神般現身。
眾人都是知道冬暝這位新任的國師的，一個個連連後退，就怕步了剛才那位家僕的後塵。
“本想著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卻自尋死路，來找你的主子？”
“那麼，化作冤魂厲鬼，也不要怨我。”
冬暝蔑視一般的看著那一捧余灰，隨後將眼神轉移到張玉的身上。
雖然面容有了些許差別，但和陰厲乞丐給他看的那張臉，的確沒有太大差別。
“果然，你就是張玉吧。當年賑災途中，殺死我爹娘的凶手。”冬暝緩緩向前走著，身體開水化作恐怖的虛空夜叉。
一時間，魑魅魍魎的笑聲響徹皇宮。
驚的一眾文武百官，紛紛逃離。
“冬暝，且慢！”
一聲驚呼。
映入眼簾的，正是金吾衛大將軍吳勇豪。
吳勇豪一大早上幾乎被冬暝的殺伐手段嚇的不輕。
當他听到消息，吳勇豪甚至已經朝著皇宮來的時候，他更加害怕了。
如今的冬暝，如果真的徹底範怒，整個皇城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都是個未知數。
“大將軍，連你……也要阻我？”
冬暝的聲音沙啞、森寒，充血的雙目帶著怨恨和猙獰。
連吳勇豪這樣的將軍，都被這股氣勢所攝。
他深吸口氣，小心勸慰道︰“我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如果是戶部侍郎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我相信……陛下自然有所決斷。”
“冬暝，如果你在這里將人殺了個干干淨淨，真相無法昭雪，你只會被當成是一個劊子手！”
冬暝微微弓著身子，人頭盾牌上那些猙獰的鬼臉，死死盯著周遭一眾金吾衛︰“我是無所謂的。”
“我現在，只要報仇。”
“至于陛下自有決斷……”
“沒必要。”
“且不說，張家已經被我屠了。”
“現在，只剩下張玉，就可以讓他們一家團圓。”
“這件事情拖得越久，變數越多。”
“我沒有這個耐心。”
“大將軍，我和你無冤無仇，但交淺言深，這件事情上，你不要攔我。”
吳勇豪臉色一變再變。
冬暝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當真是事無轉圜的余地了！
眼見吳勇豪還不放行，冬暝怒吼一聲，右手三股鋼叉揮舞起來，撲面而來的黑風刮得眾人哀嚎不斷。
“砰！”
鋼叉刺入地面的剎那，地面碎如蛛網，縫隙中不斷有鬼火呼嘯而出。吳勇豪猝不及防，直接被鬼火吞沒。
然而下一刻，吳勇豪驚疑的發現，這鬼火竟是不傷他半分！
甚至，他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灼熱的溫度。
可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冬暝已經自火焰當中，穿過了吳勇豪的阻攔。
整年的夜叉鬼臉，盯著張玉。
張玉淒厲慘叫一聲，轉身就跑向了紫宸殿︰“陛下！陛下！救命啊！”
冬暝冷冷一笑︰“救命？”
“今天別說是陛下，神仙也就不了你！”
說著，冬暝高高舉起三股鋼叉，欲要取張玉性命。
就在此時︰
“住手！”
忽見一陣狂風。
旋即，那個畫面中的梁道長，驟然出現在了張玉身邊。
只見梁道長拂塵一抽，攜干鈞之力，竟是將冬暝的鬼火鋼叉擋了下來。
“嗯？又來一個！”冬暝獰笑道︰“正好，連著你一起殺了！”
霎時間，冬暝揮舞鋼叉沖向了梁道長。
另一邊，鬼火散去，吳勇豪驚疑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道人，剛要上前，身後卻傳來青然的勸阻之聲。
“大將軍，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上前。”青然緩緩走來，神情莫名︰“這是冬暝自己的事。”
“大將軍，你不是旁門左道的人，此時上前，是要阻止誰？”
“那個道士？還是冬暝？”
“稍有不慎，只會引火燒身。”
“爹娘的死，壓在冬暝心中十數年，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等不了。”
“大將軍，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先去紫宸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陛下。”
“橫豎，當冬暝了結此事之後，也必然會給陛下一個交代的。”
吳勇豪表情復雜。
最終權衡再三之後，終于是嘆了口氣，轉身朝著紫宸殿的方向急急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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