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苟還是狗？
在慌亂中，沈尚書被太醫抬到偏殿去救治，這就像是一個緩
眾大臣震驚過後，腦中的懵逼漸漸散去，工于算計的理智逐漸回
沒想到在這史上最嚴殿試，林泰來也寫出了能稱得上精妙的八股文，這是什麼緣故？
難道是林泰來一直隱藏實力，終極扮豬吃虎，從一開始就隱忍不發，欺騙了天下人？
還是另有原因，有高人在暗中相助？畢竟某個職業的人沒有不想要祥瑞的，這就是動
比起前一種令人三觀盡碎的可能性，大臣們寧願相信後一
想到這里，十幾名大臣不約而同的冒著仰面視君的風險，齊齊偷眼瞥向寶
高居寶座的萬歷皇帝冷不丁就迎上了十幾道小眼神，愕然之後忽然有所感
不到三十歲的青年皇帝還沒那麼沉穩，像是一個被懷疑偷人的良家，忍不住叫道︰“朕未曾泄題！”
申首輔也不禁陷入了深思，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皇帝繞過了所有人，直接串通了林泰來？
一直在低調避嫌的王司徒此時感到，自己終于可以出面
于是立刻跳了出來，帶頭山呼道︰“幸有聖皇在世，德澤蒼生，方得亙古未有之九元人瑞，臣為天下賀！”
主要是王司徒覺得，此時局面還是有點不穩定，所以率先跳出來，先把“祥瑞”坐實了再
既然都是祥瑞了，那就沒有再收回祥瑞的道理吧？那樣就太不吉利
萬歷皇帝又受了一番大臣朝賀，文華殿里好不熱
但工作還沒有結束，文華殿熱鬧完後，眾大臣又回到了文淵閣，繼續為三百多份試卷定名次，並開拆彌封和填
等到金殿傳臚大典之後，這張榜單將會張貼于長安左門之外，也就是俗稱的皇榜或者金
按照老慣例，金榜上的前三名還是空著，等到了傳臚大典時再填上，雖然狀元人選已經提前泄露
臨近黃昏時分，十幾位讀卷官結束了所有殿試工作，出宮各回各
然後殿試名次的相關消息，就隨之而開始逐漸擴
往屆這個時候，前三名試卷並不開大家通過排除法可以知道前三名是誰，但並不知道前三名各人的具體名
而狀元人選作為懸念，留到傳臚大典才會揭
可是今年就稀奇了，君臣好奇心太大，居然提前拆開了狀元試卷彌
萬歷十七年乙丑科殿試狀元的名字還沒有等金殿傳臚，就已經提前流傳出來
林泰來今天就在戶部尚書王府消磨時間，王司徒也是讀卷官，只要回了家，林泰來就能第一時間知道消
臨近天黑的時候，王司徒笑呵呵的出現，由衷欽佩的對林妹夫說︰“以後你就可以取號九元了！”
林泰來連忙把王司徒迎進書房，仔細詢問今日情
听王司徒說完了過程後，林大官人覺得覺得自己很有點幸運，嘆道︰
“幸虧我先前就斷定，申相在殿試上沒有太多爭強好勝之心，不太能作為依
而禮部尚書沈鯉則相反，他必須要在殿試上證明自己，他比申相的決心要大得
他一定會尋找疑似自己人的試卷強力推舉，就算不入三鼎甲，至少也是二甲前
不過最後能奪取狀元，還是有一些僥幸成”
目睹了全過程的王司徒也贊同說︰“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一旦到了天子面前，雙方進入短兵交接的時候，申相就會稍稍退讓，犯不上與沈鯉死磕到
另外高攀龍的試卷也是個意外，冥冥之中不斷推動著爭斗升級，也不知道那高攀龍怎麼想”
林泰來隨口道︰“這就要問他自己了，或許是想投機，或許是與其他同伙分別兩頭下”
說完了後，林泰來起身就往外
王司徒問道︰“你要去哪里？”
林泰來轉頭答話說︰“去拜訪申”
于是王司徒故作不滿道︰“你是王家親戚，遇到喜事不與自家人慶祝，為何還要往申府跑？”
林泰來又冷靜的解釋說︰“如今還不到慶祝的時候，畢竟傳臚大典沒有舉行，皇榜也沒有張
歷朝歷代又不是沒有臨時調換名次的先例，說不定就有小人還想作祟壞事！
所以要繼續穩住，我先找首輔溝通去，免得首輔想不”
王司徒無語，這個妹夫外表狂放，內心卻“苟”的不像個年輕
從會試之前就開始天天念叨有人想害他，看誰都像是惡如今殿試讀卷都結束了，還在琢磨會不會有人要加害
如果換成一般人，這時候早應該狂喜到手舞足蹈、不知所措了吧？
“那你還能怎麼辦？”王司徒忍不住問
林大官人摩挲著下巴，深思熟慮的說︰“我正想要不要先發制人，找到那些跟我有舊怨的官員，再去辛辛苦苦打砸一遍，以此作為預先警告？
這樣的話，他們如果還想壞我狀元好事，就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因為私仇而報復，立場上就失去公道正義”
王司徒算是明白了，這位小妹夫不是苟，而是狗，這先發制人的思路過于神奇了！
“無論你明天干什麼或者去哪里，在狀元消息開始流傳的今晚，你必須留在家里喝幾杯！”
王司徒開口強行留客，這是一位戶部尚書最後的倔
林大官人也扛不住正二品實權大佬的人情世故，只能在王家繼續消磨了一晚
及到次日一大早，即將成為九元的林大官人公開亮相，地點還是在申府大門外，就好像會試之後那
申府門子神情復雜的看著林泰來說︰“我家老爺說，你如今可以自立門戶了，以後在外行事，不要再說是申府門客”
“不！”林大官人仿佛被小看了，激動的說︰“在下豈是忘本之人？只要在下一日沒有授官，只要在下一日身無公職，就一日還是申府門客！”
申府門子︰“”
這林某人身後幾十條大漢，自己也沒能力驅趕
因為殿試讀卷的關系，申首輔已經數日沒有怎麼處理公務了，內閣積壓了不少奏
所以申首輔今日像是個社畜一樣，不得不出門上
他剛走到儀門和大門之間的前院，準備在這里上忽然就看到，高大雄壯的林泰來沖到了轎
還沒等申首輔反應過來，林泰來立即一個九十度直角鞠躬，口中叫道︰“紅豆泥斯密啊不，真的很抱歉！”
申首輔冷冷的看了林泰來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起轎走
眼角瞥著首輔的大轎走遠了，林泰來才直起身板，轉頭對著儀門喊道︰“懋大爺出來！”
申用懋走了出來，笑道︰“不要急，你緩幾天再”
然後又對林泰來說︰“我有另一件事情，正要與�� br />
林泰來詫異的問道︰“你有何事？”
一般情況下，林泰來有事直接找首輔，申用懋如果有事也是找首
申用懋便道︰“如今你快成前無古人的九元了，徐家那個書坊想與你繼續合”
這個徐家出自虎丘徐氏，而申時行和虎丘徐氏的關系大家也都知道，現在是按著親戚來走動
林大官人直言不諱的說︰“我對他們印象不”
申用懋詫異的問道︰“為何？你們不是合作過很多次了麼？”
先前林泰來為了進行個人宣傳，從《武狀元三難顧大儒》開始，有大量刊刻印刷業務，都是和徐家書坊合作
林泰來冷哼道︰“他們不肯免費，又不肯賒賬，讓我很不爽”
申用懋︰“”
這意思就是生平只愛白嫖？不白嫖就不舒服？
不過申用懋無意扭轉林大官人的消費觀念，連忙又道︰“這次不用你花錢，相反還要給你分潤！
他們想刊印一本《九元詩集》，將你到目前為止所有詩詞都匯總成一本
什麼感懷三首、新樂府十四苦、中秋十篇、臘月五福、春日五詞都放進去，還有那些嘲諷世情和罵人的，都不會少！”
對這種長臉面的事情，林泰來倒是沒意見，就是想問問︰“你為何如此積極？”
申用懋抬頭挺胸︰“特邀我給這本詩集獨家作序，並且獨家點”
林泰來︰“”
就算文壇老盟主不願意作序，那麼喊個戶部尚書或者吏部左侍郎來作序，詩集不是更有面子嗎？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在文壇都是獨自打拼，也不需要靠大佬增光添彩，讓申用懋作序也無所
林大官人想明白後，就對申大爺提了個小小的條件︰“我可以讓你作序，但你負責擺平令尊！”
“好說好說，包在我身”申用懋答應
然後又說︰“詩集肯定要以你文狀元為結尾，不但要有你自己的作品，最好也要有一些別人對你的贈詩，以及別人從側面記述你連中九元的詩
所以你近日要發動一下親朋故舊，多為你作詩，也好刊印時可以擇優選”
“知道”林大官人隨口應下來，然後就離開申
今天事情還多著，不去先發制人一下，心里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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