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
江臨雪沒有放松警惕，劍鋒微微出鞘三寸，寒光在昏暗的走廊中一閃而過。
柳輕塵苦笑一聲，抬起手腕，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三年前，在劍派大比上，我們交過手，你那一招‘雪落無聲"，破了我的"明月青天"。"
江臨雪瞳孔微縮。她當然記得那場比試，柳輕塵的劍法凌厲非常，逼得她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技才險勝半招。
那時的柳輕塵白衣勝雪，劍意沖霄，何等意氣風發。
“你怎麼會……”
江臨雪的目光掃過柳輕塵周身，震驚地發現她體內的靈力幾乎枯竭，經脈中只有微弱的靈力流動，與當年那個劍意沖天的天才判若兩人。
“變成這樣？”
柳輕塵接上她的話，聲音里帶著刻骨的疲憊，“因為蕭懷瑾需要養分啊。”
她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就像你即將成為的那樣，我，曾經的天才劍修，變成了蕭懷瑾的養分。”
“養分？”
江臨雪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可怕的詞。
“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邪門，每次與他歡好之後，我們的修為就會減弱一分，而他會更強一分。”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三年，我的修為從元嬰跌到了築基，而他的聖人氣運越來越盛。”
江臨雪感到一陣惡心涌上喉頭。
“你們為什麼不反抗？”
江臨雪質問道，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愚蠢。
如柳輕塵這樣的強者都淪落至此，反抗談何容易？
“反抗？”
柳輕塵發出一聲淒厲的輕笑，“一旦成為了他的人，你就不再是自由之身，他的聖人氣運會吞噬你的意志，讓你無法對他出手。”
柳輕塵淚水無聲滑落。“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明明恨他入骨，卻無法違抗他的命令，明明想殺了他，身體卻會不由自主地保護他，甚至願意為了他去死。”
柳輕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江臨雪熟悉的銳利，“但你可以，你還沒有被他踫過，還沒有被她的聖人氣運影響到，你一定要逃走，離他遠遠地，不要試圖與他對抗……“
蕭懷瑾的很多女人，就是不信邪著了道的。
江臨雪冷笑“那就看看，是我的劍利，還是他的氣運強！”
她江臨雪這輩子和蕭懷瑾死磕上了，蕭懷瑾不死，她江臨雪的心也不會死！
江臨雪蹲下身，與柳輕塵平視。“告訴我，怎樣才能破除他的聖人氣運？”
“信仰。”
柳輕塵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聖人氣運源于世人對他的崇拜，要削弱他，必須先讓世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天下人越是追捧他，他的聖人氣運就越旺盛，這是他的護身符。
一旦失去了天下人的追捧，強大的蕭懷瑾就跟土雞瓦狗沒什麼區別，不堪一擊。
江臨雪還是不放心柳輕塵，想了想，把柳輕塵給打暈，搬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藏起來。
以前江臨雪只覺得蕭懷瑾身後的那些女人有病。
這些女人，好多都是此前她曾听過的驚才絕艷的人物，她還曾經設想過自己將來離開不周神域，和這些人交上手，會是多麼的驚心動魄跌宕起伏。
結果這些人卻半道隕落，跑去嫁人了。
不是說嫁人不好，修士自然也有選擇嫁人的權利。
但江臨雪總覺得，這樣的人物，就算嫁人也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蕭懷瑾這樣的。
說實話，雖然全天下人都在吹捧蕭懷瑾，但她實在是沒看出來蕭懷瑾有什麼個人魅力，也沒看出來蕭懷瑾哪里像個聖人。
聖人會縱容自己身邊的人，去給女人下藥嗎？
一次兩次蕭懷瑾不知情，次次蕭懷瑾都不知情？
這擺明了就是個沽名釣譽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們都曾是那麼要強的女子，明知道蕭懷瑾身邊有那麼多女人，是怎麼做到委曲求全的？
甚至于離譜的是，她們在嫁給蕭懷瑾以後，全部都成為黯淡無光的普通人，成為蕭懷瑾的背景板，泯然眾人，除了給蕭懷瑾床上價值，沒有任何自我價值的體現。
以前她不明白，現在她明白了
也許很多女人，並不是自願的。
而她們之所以變成了背景板，是因為蕭懷瑾還對她們進行了采陰補陽，讓她們越來越弱，最後只能依附他蕭懷瑾。
蕭懷瑾，這是在把全天下都當成他聖人氣運的養料啊！真是其心可誅！
江臨雪躲了起來，好歹親手搭建了一半的戲台，不把這出大戲看完怎麼行？
沒多久，她就看到了蕭懷瑾的身影。
蕭懷瑾整個人掛在甦衍肩上，腳步虛浮地朝房間走去。
他刻意將全身重量壓在甦衍身上，嘴里噴著酒氣，眼神卻清明如常。
這點酒對他而言不過漱口罷了。
“臨雪……我的臨雪……”
蕭懷瑾故意拖長聲調，手指在空中胡亂抓著，“我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她該是我的，但她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看不到我的一片深情……臨雪，臨雪，我對你一見傾心啊，此生若沒有你，我要如何活下去……”
字字句句，宛如情人間的呢喃，然而在江臨雪听來，卻如同利刃，直刺心底。
甦衍感動得眼眶發紅:“大哥如此深情，那江臨雪竟不識好歹！”
他咬牙切齒，“不過大哥放心，今夜過後，她定會死心塌地跟著你！”
江臨雪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蕭懷瑾這副痴情模樣簡直令人作嘔。
她強忍著胃部翻涌的不適，眼中滿是譏諷與厭惡。
甦衍推開房門，濃烈的甜膩香氣撲面而來。
蕭懷瑾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果然是好兄弟們為他準備的“驚喜”，他佯裝踉蹌任由那香氣鑽入鼻腔。
“大哥你歇著，我……”
甦衍話未說完，突然面色潮紅，喉結劇烈滾動。
他原本扶著蕭懷瑾的手突然變得滾燙，五指不受控制地收緊。
蕭懷瑾也察覺異樣，體內突然竄起一股邪火，遠比尋常催情香猛烈百倍。
他試圖運功抵抗，卻發現靈力如脫韁野馬在經脈中橫沖直撞。
“這香……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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