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比想象中要平靜
這是王野回京後的想法。
沒了折紙先生後，皇帝失去了他的眼楮，整個城市再沒有了那些黑白侍衛，也讓王野有了慢慢走一走看一看的心思。
但感覺很不對勁！
“掌櫃”找了個茶館，王野尋了一個相對靠角落的安靜位置，但要說安靜也不絕對安靜，京城好像熱鬧了很多，這種小茶館的生意都是極好，到處人聲鼎沸。
“誒，客官老爺，可有什麼吩咐？”掌櫃見王野一身長衫，連忙客氣的親自端茶服侍。
“這數月不到，京城怎麼變得這般熱鬧？”王野好奇道。
“還不是戰亂鬧的？”掌櫃嘆氣道。
“戰亂鬧的？”王野眯眼︰“江南戰亂嗎？”
“江南那個算什麼戰亂？”掌櫃好笑道︰“有秦國公大人親自出馬，有誰會擔心那里？”
王野聞言點頭，秦國公名聲極大，百姓尤其是京城的百姓，大多都是信任無比的，而且江南被整個封鎖，就是有難民也出不來，京城的熱鬧應該不是江南引起的才對。
“那是？”
“您不知道呀？北方那邊造反了！”
“北方？”王野一口茶水一嗆，放下茶杯︰“什麼時候的事？”
“客官還真不知道呀？”掌櫃連忙低聲道︰“都傳遍了，魏國公聯合北方諸國，說什麼咱們陛下被妖孽迷惑，要清君正道，京城里所有國公大人都被拉去鎮壓北方去了，已經出發一個月了吧”
“一個月？”王野一愣，一個月那不是長公主帶隊去江南的時候？
他就說，以皇帝的小心眼，制衡秦國公，怎麼會派長公主殿下來，明明洪家和尉遲家是最忠心也最合適的。
長公主閑居多年，突然領兵，本就是很不對勁。
所以長公主在京城到底做了什麼？能拿到金龍衛的指揮大權？
如今的京城是什麼局勢？
陛下現在是什麼態度？
為什麼周圍人對江南的局勢似乎一無所知？
“所以這些人，都是北方來京城避亂的？”王野試探的問道。
“可不是嗎？”掌櫃點頭︰“大多都是有錢的富商，或是在京城周圍有親戚的，誒喲，可把這京城搞得烏煙瘴氣的，您是不知道呀，那些鄉巴佬，在北方吃慣了大碗茶，來這里動不動就說我們坑人，我們這麼多年做生意不都這樣，這些土包子以為這邊的茶葉和他們北方的土茶能比呀？”
正絮絮叨叨說著的時候，回頭一看，卻發現王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頓時嚇了一跳，隨即看到桌上擺的銅錢頓時心頭松了口氣。
還是讀書人講究吶
街道上，王野帶著凝重一路朝著尉遲府邸走去！
一路過來，民間好像都沒有對江南局勢的擔憂，是朝廷隱瞞得太好，還是根本消息就沒傳過來？
長公主叛國，三十萬金龍衛損失殆盡，秦國公全軍覆沒，這麼大的事，朝廷文武不會都在等自己匯報吧？
難不成京城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對江南如今的局勢一無所知嗎？
王野感覺有些荒謬，皇帝和各大世家的眼線一點沒有？
長公主能處理得如此干淨，自己人都從江南趕過來了，居然還沒有一點消息？
如今朝廷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野覺得進宮匯報之前，還是得再打探一下，而整個京城，自己要說還有什麼人是信任的，便只有尉遲鵬了。
——
“少卿大人來得不巧，正好是老爺和鵬少爺換值的時候，您稍等一下。”
來接待的是曾經的老管家，王野對這位管家很熟悉，這是尉遲家據說老一代家主還在世的時候就一直服侍著尉遲家的老人，有一百多歲的年紀了，尉遲家老太君出事的時候，貼身管家就是這一位。
“麻煩您了。”王野很客氣道。
老管家只是笑了笑，但在倒茶的時候，還是問了一句︰“少卿大人”
“嗯？”
“那害了老太君的妖魔，真的死了嗎？”
王野一愣，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千面狐的生死是禁止討論的，畢竟當初的案子涉及得太多，不止是尉遲家的老太君出事了，連皇後娘娘都出事了。
按理來說，別說尉遲家的一個老管家，就是老家主應該也不得探听這方面的事，為什麼會突然提起？
“老奴只是好奇，少卿大人勿怪”老管家笑著給王野再次續了熱茶，便道︰“那老奴先告辭了，少卿大人有什麼吩咐，讓小廝來找老奴就是，鵬少爺回來後，我會讓他第一時間來找您的。”
“勞煩了。”王野心中升起一絲怪異，起身相送。
“大人客氣了。”
對方走後，王野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對方走的位置，好像是曾經老太君所在的院子，但據自己所知，老太君去世後，尉遲老家主因為過于悲傷，好像把那個院子封了吧？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王野聞到了一絲飯菜香了，這才疑惑起身，看了看天色。
作為術士，他沉氣的功夫是很強的，哪怕是半冥想狀態，幾個時辰對他來說都可以很快過去，可這對于一個要接待自己的尉遲家好像不太正常。
都已經傍晚了，再是如何，尉遲鵬也該回來了吧？
想到此王野挪步往外面走去，頓時看到一群下人不斷的往中院的位置端著餐盤，都是大塊大塊的肉食，香味撲鼻。
“誒？少卿大人？”一個負責指揮下人端菜的中年管家突然看到了王野，連忙快步上前︰“您什麼時候來的？”
王野愣愣的看著對方，自己不是中午來的嗎？這管家不是之前還在和自己打招呼嗎？
這是故意怠慢自己？
這其實也說得過去，畢竟當初尉遲老太君的死，的確和自己有關，如果妖狐不是為了騙到自己，也不會選擇對老太君動手，嚴格來說，說老太君是自己害死的，好像都不過分。
老太君雖是凡人，可在尉遲家很受尊重，自己不受待見，其實也正常。
想到此王野突然覺得有些冒昧，尉遲家辦白事的時候，自己因為被調查，一直沒能去安慰尉遲鵬幾句，後面事情多了起來，也一直沒有拜訪對方，如今有了事情，卻想到對方了，這好像不是一個身為人的正常處事之道。
誒？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誒喲，真是哪個天殺的奴才，王少卿您來了都不好好招待好您，這要是少爺知道了，可不責罵死我們？”管家連忙道︰“少卿稍等，我這就去通知少爺。”
王野看了一眼端菜的規模，問了一句︰“今天是尉遲家聚會嗎？”
“誒，今天是鵬少爺生辰，少卿大人您也是趕來祝賀少爺的吧？”管家連忙笑道。
王野沉默，生辰吶
自己好像忘了。
“算了，本官臨時想起有事，就先告辭了，請代我向鵬兄問好。”
“誒誒誒，少卿大人，別這樣，您這樣我們這些下人可交代不起。”管家連忙阻止。
王野皺眉看了他一眼，對方表情好像不是在嘲諷自己，是真有些著急，難道是真忘了午間見過自己？
正想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自己。
“咦，是王少卿？”
王野看了過去，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少年，王野認得，那是尉遲家其中一個庶子，尉遲飛斬，他記得是一個很務實的家伙小子，性格既沒有尉遲飛鴻那般暴戾囂張，也沒有尉遲飛虎那般受寵飛揚，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家伙。
不過他記得，對方好像是在北方任職才對，這北方出了戰亂，他怎麼反而回來了？
“少卿大人是什麼來的？”少年將軍上前行禮，禮數周到，笑容也帶著真誠，和尉遲鵬有幾分像。
王野點頭︰“中午來的。”
“這怎麼沒下人通知？這些奴才！”少年頓時臉上閃過怒意，隨即又連忙道︰“少卿大人還請與我入席，家兄要知道你能來參加他的生辰定然會很高興的。”
王野猶豫一陣，最終點頭，始終還是打探情報比較重要，尉遲鵬好像後面和老家主一起負責禁軍了，從他那里打探長公主如何拿到兵權的，最為合適。
畢竟金龍衛的掌控權，本就是很大部分是尉遲家在管理！
“中午接待王少卿的是誰？某等會一定好好教訓！”
王野笑著搖頭︰“倒是不用，何叔年紀大了，一時間把我忘了也正常。”
他倒是不擔心那老管家會被教訓，畢竟資歷在那里。
“何叔？”王野的話一出，少年臉色就是一僵。
“怎麼了？”王野好奇道，他突然發現，周圍人听到何叔兩個字也變得表情古怪無比。
“少卿莫要說笑。”尉遲飛斬眉頭一皺︰“何叔一個月前就因為思念老太君過度，病逝了呀。”
王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