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互相吹捧了。”
吳墨抬手給了金萬堂的一個大逼兜，“老金，你都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點頭哈腰不丟人嗎？”
“嗨，這話說的。”金萬堂呲著大牙笑呵呵說道︰“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干我們這行靠的就是面子情……”
金萬堂只要開口就是一個線頭能扯出一件毛衣。
禿嚕禿嚕說了一大堆，末了還不忘捧了吳三省和吳墨一把，“我對旁人或許有作戲的成分，可對您二位絕無此心。”
“說起來我與吳家還頗有點淵源……”
眼見金萬堂還要開口，吳墨連忙止住了他的話茬，“行了，我知道這里邊肯定是皮褲套棉褲必定有緣故，只是你確定我們要站在馬路邊談個地老天荒嗎？”
金萬堂環顧四周才發現三人似乎已經成了焦點人物。
不遠處有幾個戴著紅袖標的老太太始終在盯著他們三人。
估計是認為他們三個不是好人。
這不是扯王八犢子的嗎？
真被這幾個老太太纏住，想要脫身恐怕還要費上一番手腳。
沒辦法，這個年代很多老人參與治安管理工作。
一旦發現不對勁馬上與管理人員匯報。
金萬堂縮了縮脖子，忙不迭點頭︰“對對對，小兄弟說得在理，只是……”
話說到這里略有些遲疑，抬頭沖著吳三省討好的笑了笑，“三爺，不知您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嗨！您也知道干這行很容易遇到事兒，我在余杭人生地不熟，只認得您與小兄弟二人，您看是不是……”
吳三省倒也敞亮，扯過一張紙刷刷刷寫了個地址，“這是我的地址，遇事兒可以來這找我。”
金萬堂雙手接過紙條，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里。
還不忘拍了拍，像是要把這份“保障”給捂熱乎了。
吳夢斜眼瞅了一眼。
上邊寫的並不是吳家老宅地址，而是吳山居的位置。
看來這個年月吳山居應該是三叔負責打理。
咦？
對啊。
這個年月三叔有很多寶貝沒有出手，也沒有損壞。
嘿嘿嘿嘿……
那我是不是可以……
反正自己有空間，把東西帶走也不受限制。
如此算不算一個人可以薅兩次毛？
這麼一看，自己來這兒可就撿了大便宜了。
“阿嚏∼”
忽然，吳三省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用力過猛，吹得對面金萬堂的頭簾直飄忽。
“喲！這是不是坐火車著涼了？”
金萬堂一拍大腿，懊惱道︰“也是怪我沒眼力勁，您坐火車折騰這麼久，早就該回家休息了，我還拉著您在這扯東扯西實屬不應該。”
吳三省揉了揉鼻子，擺了擺手︰“不礙事，估計是哪個孫子在背後念叨我。”
吳墨鼻子都氣歪了。
這特麼的算不算指桑罵槐呢？
不過這事沒法挑明，只是暗下決心，必須多收刮他的好寶貝以消心頭之氣。
“三爺，既然您累了，那今兒咱就先到這兒，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金萬堂滿臉堆笑，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瞧那模樣太監見慈禧太後也不過如此吧。
吳墨看著金萬堂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心里暗笑，這老家伙不愧是在這行里摸爬滾打多年，人情世故方面屬實拿捏的挺到位。
待金萬堂走遠，吳三省湊到吳墨面前說道︰“四……咳，咱們走吧。”
似乎接下來的話有點難以啟齒，吳三省舔了舔嘴唇有些遲疑。
吳墨斜了他一眼，“咋地，難產了？”
“您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吳三省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哪有這功能？”
“那你吭哧癟肚半天不說話，難不成還是便秘？”
吳墨嘴向來不饒人，懟得吳三省臉紅脖子粗，真想挽起袖子跟他干一架。
奈何有求于人，只能繼續裝孫子。
“四叔，我是想求您幫個忙？”
吳三省罕見地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多年未見您恐怕不太了解我爹，我爹向來不想讓我們哥幾個干這一行，只是我屬實有些喜歡，所以這次出門之前並沒有跟他老人家說一聲……”
吳三省甩給吳墨個你懂得的眼神。
我不懂。
吳墨裝作看不明白狠狠地搖搖頭。
吳三省︰“……”
特麼的。
這個四叔怎麼跟大哥一個德性——蔫壞。
既然吳墨裝不懂，吳三省只能硬著頭皮挑明，“實話跟您說，回去我爹肯定會打我一頓，讓我跪祠堂，咱倆接觸這麼久，我可沒虧待您吧，您是不是幫我說點好話……”
“呵呵。”吳墨笑著用力拍打吳三省後背，大包大攬道︰“小三子，你小子還有怕的人？行吧，四叔疼孩子，就幫你這個忙了。”
“那就辛苦四叔了。”吳三省松了口氣。
轉身往家走的時候，心里還在琢磨一件事－－－眼前這家伙沒有一點違和感，難不成真是自己四叔？
吳墨走在回老宅的路上，壓根沒有心情觀察周圍情況。
滿腦子則是一個想法－－奶奶今年也就五十多歲吧？是不是一個很漂亮很時髦的老太太呢？
都說近鄉情怯，可吳墨卻是歸鄉似箭。
好在兩人都是年輕人，腿腳也快，走了一個多小時，遠遠就看見了吳家老宅的大門。
吳三省快步上前，使勁敲了敲大門。
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門內探出一個管家模樣老人的腦袋。
抬眼瞧見是吳三省，臉上先是一喜，緊接著眉頭皺起，略帶責備道︰“三爺，您還知道回來呢？老爺念叨您好些日子了，這次出去這麼久，也不知給家里捎個信兒？”
“哎呦，李伯，怎麼是您來開門呢？”吳三省笑著打了聲招呼，又小聲問了一句，“我爹呢？在家嗎？今天心情如何？”
小心的樣子，仿佛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洪水猛獸。
吳墨心里暗笑。
嘿！
三叔，您也有今天啊？
簡直是笑死我了。
只是怎麼才能把你這卑躬屈膝的樣子拍下來，回去你親親愛愛的小佷子才能狠狠地坑你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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