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外,從隨機傳送陣內出現的顧余生剛立穩,就發現東邊有銀色的罡雷余威在天穹下散射,銀光染空如幕瀉,他不由地神色愕然,他知道莫憑欄擅長跑跑和生存,可沒想到他陰起人來也是如此的不著調,耳畔傳來金廣暴怒的音波回響,顧余生輕咳一聲,取出一枚符紙化作飛鳥,自己騎在飛鳥上,以僅剩不多的法力催動。
星夜之下,前方的山脈越發磅礡逶迤,天地間的靈氣豐盈如稠,千里曠野茫茫無邊,木靈氣息在地面形成一層蒼翠疊嶂煙霞,顧余生以干涸之身遁行,在靈力和木靈之氣的滋養下,身體穴竅大開,竟在快速的恢復著。
“此地是什麼地方,靈氣竟然如此充盈。”
顧余生心中奇怪,焦躁的心莫名的安泰,仿佛這方天地,有某種未知的東西在安撫自己的情緒。
呲啦!
天空一道驚雷躍空,銀色的雷弧破空尾隨,金廣終于展現出超凡的實力,那些符篆雖然拖延一二,讓他極為狼狽,可還是在一個時辰後就追趕了上來。
“死!”
音波未至,劍氣已橫空襲來,氣機鎖定,避無可避!
顧余生知道這一劍的厲害,雖然他體內靈力恢復了一些,但根本無法抗衡,無奈之下,他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劍體術,此術不依賴丹田靈氣,全憑自身肉身和血脈,但他並無高貴之血脈,只有雪猿給了精血和大妖之血為基礎發動,同時,他體內尚存有乾元金雷,荒氣,太陰之氣,真魔之氣等等糅雜,若在平時,他絕不敢輕易釋放,眼下生死一線,他只得將體內諸多穴竅盡數打開,甚至讓魂橋內的鎮魂碑封印也悄然關閉。
心念動,藏于本命瓶內的木劍如意而出,體內多年蘊藏的揉雜之氣如數十條洪流奔涌而出,最先顯露出體外的,赫然是乾元金雷,金色的雷束在顧余生身外形成雷衣,雪猿的氣血和大妖的血氣流轉,緊接著,荒氣,太陰之氣,真魔之氣澎湃噴出,被顧余生強行以意志聚于木劍上。
“斬!”
猛的一咬舌尖,讓自己的精血與心劍契合。
長空數里,兩劍蕩空激撞,可怕的劍氣交錯橫流,在天地間呼嘯狂躥,千里曠野被劍氣激蕩,蕭瑟之風卷積千年樹葉,婆娑之聲如浪潮奔向遠方。
劍氣交錯間,顧余生左手掐訣,以道宗飛劍之術操控木劍,木劍錚鳴吟嘯,帶動種種氣息化作流光騰空,轉瞬間瀉下萬千劍雨,荒氣,乾元金雷,太陰之氣,真魔之氣,佛光,浩然之氣,陰陽之氣,妖氣,每一道瀉落的劍雨都截然不同。
饒是金廣修煉數千年,亦從未見過如此駁雜可怕的劍雨,偏偏這些劍氣傾落,不再是劍術,而是以血氣激發,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光球,強行粘合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邪氣。
金廣看著漫天垂落的劍雨,目光深邃,立即感知到什麼,冷笑道︰“哼,雜而不純,此為乎劍道?”
金廣雙手一扣,強大的仙靈之氣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個罡罩,罡罩自成絕對領域,能吞噬一切的荒氣,震蕩銳利的乾元金雷等等,諸多手段皆被他擋下,他只需以仙靈之氣維持罡罩即可,神色間極為傲然。
隔空相望的顧余生看見這一幕,神色也格外平靜,他雖在劍道上頗有造詣,卻在術上沉浸時短,這些年屢屢有奇遇,卻無時間消化這些奇遇,如同將所有的珍奇丟在一個箱子里面,凌亂無序,平時面對同階修士,尚能游刃有余,可遇見真正的強者,縱有百般手段,也徒之奈何。
遙想當年秦酒訓誡的話,顧余生更是在此刻深有體會,無時間沉澱的酒,一時辛辣猛烈,飲後也會頭疼欲裂。
“若我能逃過這一劫,必須好好尋得一處修煉之所好好沉澱數年。”
顧余生看漫天劍雨如星落,華麗的背後實則被金廣一語道破,但眼下他已別無選擇,趁劍雨未消之際,他又祭出元磁地山,合天地間五行氣息,朝著金廣頭頂砸下。
元磁地山剛一祭出,立即引動天地元氣呼嘯,原本逶迤磅礡的山川地域,好似有什麼東西從沉睡中醒來。
呲啦!
大地噴五色神光,毫無征兆地匯聚于元磁地山,地吟似龍怒,靈氣充盈的天地間刮起一股恐怖亂流,顧余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一股亂流刮飛,身如蜉蝣,憑虛漂流,隱約間,他只看見以仙靈罡罩護身的金廣,亦在這亂流吹拂下靈光黯淡,飄搖不定。
顧余生眼前昏暗,失去了所有的五感六識。
天穹下,金廣面對突如其來的亂流,神色駭然,他雙腿一沉,身墜大地而生根,剛剛立穩,就見地面之下,浮現出幾道詭暗的魂影,這些魂影舉著刀戟斧而至,如同塵世之守衛!
“驚擾主人者,死!”
唰,唰,刷!
刀,戟,斧同時劈,戳,砍,其動作如塵世的武夫,動作也不見有多快,偏偏直面的金廣好像看見了十分可怕的敵人一般,他舉劍架擋,僅僅數個回合,他的身體就被一斧劈砍狼狽倒地,在地上連連翻滾,拉開空檔的間隙,御空而起,卻被一名魂守一戟戳出,在空中貫穿了身體。
金廣神色駭然,不敢還手,手捂住胸膛,身上靈光渙散,踉蹌著奔逃到數里之外,染血的手攙扶一棵古樹,面色一白,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在樹桿上。
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