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但所有的喧雜仿佛都離他而去。
他就這麼走著，唯有自己的腳步聲可以清楚听見。
“長眼了嗎你！”
他感覺撞到了什麼，很自然的停頓了下來，叫罵聲也隨之而來了。
相較于有些武夫底子的他，對面那個人很顯然要慘許多，整個人已然在地上了，即使這樣他也不忘指著少年的鼻子，吐沫星子也是噴得到處都是。
“對不起。”
壹玄微笑著表達歉意，主動彎下身子想要撈他一把。
“起開！今天這事別想這麼算了！”
他干脆往地上一坐，叫罵聲將周圍的人都引來過來。
壹玄對此無奈地搖搖頭，多年未返，這聖朝唯一沒變的應該就是人們喜歡看熱鬧吧！
何時何地都是這樣。
叮鈴愣~~~~
是貫錢散落在地上的聲音，砸落還有那晃蕩的響聲
“拿上滾！”
一個少女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面前，如此的居高臨下，眼神冰冷。
原來在這個人訛上壹玄的時候，少女直接掏出一貫錢，小手微微一用力，被穿起來的貫錢瞬間碎開，緊接著她微微一拋，淋了那人一頭。
當地上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帶著凶惡的神情猛地抬頭，自然也就迎上了那雙冰冷的桃花眸，立馬打了個寒蟬。
沒人注意到原本的少年已經消失了。
在事件發生的一剎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別和我搶！”
一句怒吼仿佛是著寧靜機關的關閉開關，瞬間暴動，人們都趴在地上，用袖子攏錢，更有甚者已經扭打成一團了。
少年面無表情地接著走著，但已經不是那條街道了。
“你又不等我！”
身後傳來幽怨委屈的聲音，可以輕易撩動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的心弦。
“多大人了，幼稚死了！”
後者聳聳肩不以為然。
“很丑陋不是嗎？”
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啐了一口，準備轉移話題。
”你擔心甦柔青？”
少年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剛要開口，身後的少女根本不給他機會。
“別否認！”
“你的笨蛋舉動已經引起別人注意了，就你拋錢的那一刻，幾道隱晦的目光或遠或近的看了過來。”
少女想要從他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情緒波動，未果。
“金子是掩蓋不住光的不是嗎？”
“對，所以她該發光了！我只是想做個見證人，只是……”
他還是拿不定主意。
“想去就去!猶猶豫豫，又是女人吧！她知道會生氣的！”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己在猶豫嗎？
“對傷害自己的人好，就是傷害對自己好的人！”
清脆的聲音響起，很細微。
少年一怔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听錯了吧，我沒說啊！”
姬月姝搖搖頭。
“姬小妞！上次禁仙澗玩的課還盡興？”
少年突然來了句。
剎那間，少女一笑，春意盎然，眉眼彎彎。
“沒有哦！”
“走唄！”
少年豁然一笑，眉間沒有了猶豫，有的只有果斷。
……
“駕！yu~
兩匹威武凶惡的馬瞬間停下。
馬車猛地一頓，車夫額頭已經出滿了冷汗，他不敢回頭。
馬是日行千里的馬，車夫雖衣著布衣，但長時間身居高位的氣質是掩蓋不了的。
至于車里邊的人？
“影，你去看看。”
一路上，行人見之都要駐足觀望，想透過簾看看主人家是誰。
這時候淡淡的聲音傳出，他們才確定里邊應該是位高位的富家小姐吧！
“是！”
再沒人注意到的馬車的陰影處，一道身影出現，緩慢向前走去。
“嗒塔塔。”
縴細的手用關節敲打華麗的扶手。
她的左手拿著一張信紙仔細的看著。
“水水山山……處處……明明……秀秀”
她呢喃道，聲音很柔，酥軟入骨。
隨即挽起一抹微笑
“晴晴雨雨時時好好奇奇”
她不知何時拿出一只毛筆，筆尖在紙上飛舞。
“水處明，山處秀，水山處處明秀，晴時好，雨時……”
她哼唱著。
一雙高貴的丹鳳眼拉出淺淺的眼影，其中空洞而迷茫。
“陛下……已驅散……”
聲音微微傳來，報告完畢後
“由我來親自駕車……”
窗外慘叫連連，因為前一刻還筆直的駕馬的那位中年人，此刻已經身首相離，那瞪的大大的眼楮昭示著死前一刻的震驚與不解。
而車前只剩下殘肢斷臂，鮮紅的血牢牢將散落的貫錢吸在地上。
馬車不一會又動了，壓出兩轍鮮紅的線，逐漸遠去。
車中佳人細眉微微一皺，隨即便不問世事了。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張信紙上。
“下次別自作主張……”
“小人該死！”
對于車中人的表態，一道驚慌的聲音從車前傳出。
未得到回應後他松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
女子的手指在紙上摩挲著，仿佛撫摸的不是紙張，而是愛人的臉龐。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