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寧皓喃喃自語道。
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少城主以來，一直以來忽略了一個細節。
永安城作為前朝與荒人交戰的邊陲重城，內外必定伏尸百萬，埋葬了無數亡魂，區區五百年時間，城內的死氣不可能只有這種程度。
越是靠近顧家府邸，寧皓便越是能夠感受到那股隱隱約約的死氣。
秋灕听到少爺的呢喃，細聲細氣的問道︰
“什麼是生犀香？”
寧皓眼神微眯，望向不遠處的顧府，道︰
“一種玄犀的犀牛角。”
“有記載道，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這種生玄犀角，一般是布置有關鬼魂的術法或者是陣法時才會用到。”
听到鬼魂二字，秋灕頓時打了個顫，兩只小手緊緊的抓住寧皓，顯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寧皓輕笑一聲，捏了捏秋灕的小臉，解釋道︰
“鬼實際上就是對死後靈魂的一種說法而已，常言所說的驅鬼之術其實本質上就是驅魂之術。”
“萬物沒有靈魂的話，怎麼能生出自我。”
“不是什麼怪事。”
在《八九玄功》記載的仙術里，就有這麼經典的一招，叫作元神出竅，以往仙界不少仙人都會。
可放在現如今的這個世界，估計只有極少數的武者能夠理解。
“這顧府……”
“要去拜訪拜訪了。”
……
顧府的兩側荊棘滿布，雜草叢生，時不時的還有毒蛇爬出。
陰森茂密處，還會傳來寒鴉低鳴，荒涼至極。
顧府的大門外，三名顧家子弟拱手朝著梁弘文道︰
“梁城令，家主有令，顧府不見客。”
“莫要讓我們難做。”
梁弘文自然知曉顧家的作風，在城中一向極其神秘，不與任何府族交流，從不插手城內事宜。
別說是以往的城主府，就算是徐家，錢家這樣的大府族都進不去顧府。
可少城主執意要進去拜訪拜訪顧家，梁弘文只能按照少城主所言道︰
“少城主說，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讓你們去通報一下。”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這一句詩不可謂不霸氣，盡顯文采，梁弘文並不知曉這句詩的含義所在，但是可以看出這話一說，門外這三名顧家子弟紛紛臉色一變，面面相覷。
余光望向了不遠處的馬車，拱手道︰
“請少城主稍等一下，我這就去稟報。”
不到半刻鐘，顧府的大門便嘎吱一聲被直接推開，負責稟報消息的顧家子弟拱手道︰
“少城主，請隨我入府稍候！”
少城主進顧家了？
遠處正在遠遠觀望著少城主行蹤的一眾探子看見一向閉門的顧府朝著少城主打開，頓時從人群中撤去，去向家族稟報。
……
顧府正堂。
寧皓一行人皆被引入顧府的正堂就坐看茶，除了寧皓在坐著以外，其余六人皆站在一側。
其中修為最高的高原的目光不斷的掃過顧府，眉頭微微皺起，只是覺得這顧府有一絲怪異，具體哪里不尋常，他說不上來。
“久聞少城主英武賢能，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禁參見少城主。”
一道醇厚平和的聲音從後堂方向傳來，先傳聲後現身。
從後台出現的是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正是顧家家主顧禁。
顧禁的頭發梳得十分整齊，可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依舊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里藏著一雙深褐色的眼眸，看上去快如古稀之年。
顧禁的身邊還跟著幾名顧家男女，紛紛對少城主施禮，眼神里都很平靜。
寧皓掃了一眼顧禁，微眯著雙眸，徐徐道︰
“免禮。”
“顧家主，請坐。”
“久聞顧家家主有病在身，可城主府公務忙碌，一直無法得見，今日巡城恰好來拜訪一番。”
“恰好本城主略懂一些醫術，要不幫顧家主看一看？”
站在一旁的青川在心中都冷哼一聲，暗道顧家家主一直稱病，就連城主府府宴邀請都是如此，只派了一名顧家子弟，可今日一看中氣十足，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想必是托辭。
顧禁剛想拒絕，道一句不必，便听到寧皓緩緩喝了口茶，悠悠道︰
“顧家主，今年貴庚啊？”
這句在旁人听似尋常的寒暄話，入顧禁的耳中卻如同雷擊一般，再度望向寧皓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震驚與疑惑！
寧皓咂舌了兩聲，自顧自道︰
“三十多？”
“嘶……不止，應該有四十了吧。”
這話一出，隨寧皓前來的幾人都愣住了，望向了顧禁，看顧禁的外貌，至少六七十歲，可寧皓卻說只有三四十？
還沒等到眾人反應過來，顧禁便猛然起身道︰
“你究竟是何人！”
剎那間，顧府大堂內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幾位顧家男女的手都搭在了武器上，高原，周浮生，林瓊，青川四人感受到顧家不懷好意，紛紛上前一步，準備抽出武器保護少城主！
誰若是想動少城主，就先從他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放肆！”
“放肆！誰敢對少城主不敬！”
即便是這樣的場景，寧皓的神色依舊從容，朝著顧禁微微笑道︰
“本少爺是誰？”
“寧皓，永安城少城主。”
“我總得了解了解我城里的四方鎮魂陣鎮的是誰吧，你說呢？”
“顧家主。”
四方鎮魂陣！
剛剛在府外之時寧皓還僅僅是猜測，可進入顧府大陣後，寧皓徹底確認了這個猜測，就是四方鎮魂陣。
“你如何知曉？”
顧禁在听到寧皓那句“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時，心生震驚，可寧皓卻不知道這四方鎮魂陣鎮壓的魂魄是誰，這讓顧禁稍稍放下心來。
“略懂陣法。”
寧皓輕飄飄道。
好家伙，上面還略懂醫術，下面就略懂陣法了是吧？
略懂能一眼看出四方鎮魂陣？
“少城主，什麼是四方鎮魂陣？”
梁弘文從未听說這陣法，朝寧皓不解的問道。
寧皓解釋道，“人死後都有靈魂，只不過靈魂不會長存于世，會入輪回，會消散。而這個陣法能扣留靈魂，不讓其輪回消散，備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