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直急忙出聲制止，並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他的匆忙換來了尚宇寧不解的眼神。
“恩人，你為何要拒絕我的好意？按理來說，你身為朝廷兵馬大將軍，若是我願意退位讓賢，身份是肯定足足的。”
“但那也未免晉升得太快了。”
武直果斷搖頭拒絕，沉聲道︰“俗話說得好，樹大招風，我不想成為別人的靶子，更何況那郡守張休現在盯得很緊。”
言盡于此。
武松瞬間就明白了自己兄長的意思，但周圍的人全是一臉懵逼。
他剛想開口解釋幾句，又生怕觸犯了武直的禁忌，問詢的眼神看過去，見到點頭後便簡單解釋了其中緣由。
現場隨即一片愕然。
祝家莊和扈家莊的人深知官場變幻莫測，也理解了想要暫時銷聲匿跡的想法。
尚宇寧畢竟是在官府混了這麼多年的老油條了。
心機和腦子自然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
他轉而說道︰“如此一來，等到兩個縣合並之後，你就來我的手底下當師爺如何？具體情況參照我剛才同你說的那樣。”
“甚好。”
武直這才松了口氣，點頭答應。
事情便這麼定下來了。
緊張激烈的討論過後，眾人皆是放松了不少。
扈三娘主張羅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用來款待武直和武松兩人，祝家莊的幾位極好的融入進來，就連尚宇寧和蘭芝也沒走。
眾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武松這次明顯收斂了不少，沒有當場醉倒，再次出現丟人的行為。
只不過就在他們幾個一片祥和時，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已然進入了清河縣的範圍，正在最大的客棧內落腳。
“西門大官人，這次您來到清河縣，定然能拿下那匪徒，還這方百姓安寧。”
叛變的小跟班點頭哈腰討好說道。
聞听此言，西門慶亦是滿面得意之色，若是有條尾巴肯定翹到天上去了！
“呵呵，小小匪徒而已，根本不足為據！當地管轄之人無能至極，才會讓這幫莽夫成了氣候，我定然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解決嗯他們！”
兩人在這邊聊得十分興起。
或者換種更準確的說法，完全是西門慶在受人吹捧而已。
恰在此時，不遠處有一桌人的議論聲傳到這邊，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要說這朝廷任命的兵馬大將軍就是非同凡響啊！不到半月，竟然就已經將兩伙山賊全都剿滅了！”
“早就說過了傳言不可信，那打虎英雄武松的哥哥怎麼可能是侏儒之輩？”
“重點是人家有勇有謀，心眼兒還好！從清風山里面繳獲的物資全分發給附近的窮苦百姓了，這人品一頂一的好，沒得挑！”
“就是可惜婚配太早了啊！”
這幫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說得甚為投入。
無人注意到靠窗位置上，西門慶的臉色已經黑如鐵鍋底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
“怎麼又是武直這個家伙？！次次都在我前面搶了功勞，現如今我拿了兵符，只要來走個過場就能將那幫匪徒拿下，隨後名正言順晉升！”
“結果卻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被人斷了路子！”
“現在可倒好，名聲全都歸他了，百姓心之所向，我真想將他宰了，然後直接將尸體扔到山里喂狼！”
西門慶一時急火攻心，罵完之後臉紅脖子粗的。
數次受到的針對堆積到一起，足夠讓他喪失理智，口不擇言。
而這邊鬧出的動靜太大，客棧大廳就那麼點地方，周圍還有不少在吃飯的客人，自然是听見了這邊的聲音。
一個個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
還是小廝最先反應過來，並且察覺了不對勁，趕忙拽了下衣衫。
“西門大官人稍安毋躁，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邊人太多，容易被人听牆角，萬一再傳出去不利于您的流言蜚語，到那時可就難辦了。”
“我！”
西門慶咬牙切齒半天，最後還是強制壓下自己心頭的怒氣，憤憤地坐下。
其他客人見這邊已經坐下了便不再關注。
氣氛依舊那般，仿佛這小小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似的。
……
晌午時分。
武直和武松從扈家莊出來，倆人全當閑逛便去了附近的集市。
至于其他一起過來征戰的官兵，每人也發了賞錢，可以隨便走走，畢竟現在已經拿下清風山那邊，不必再過于緊張。
當然，在此之前已經定好了兩日後返回陽谷縣的規劃。
集市上熙熙攘攘，來往的行人甚多。
“哥哥，若是沒猜錯的話，你之所以想來這邊是為了給嫂嫂買些物件吧？算起來你們二人也有月余沒見了。”
武松咧嘴一笑說道。
話音落，武直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眼神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到合適的首飾鋪子。
但目標還沒找著呢，卻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西門慶正在不遠處的人群中與旁人交談，眉頭緊鎖，面色不虞，依舊是那副賊兮兮的眼神，看見就令人作嘔。
“還真是冤家路窄，沒成想在這里竟然都能遇見。”
武直冷哼一聲道。
武松不解地撓撓後腦勺，問了之後才知道是遇見了曾經的仇人，當時就一股火直沖上心頭，非要去與人決斗！
“哥哥，這西門慶欺人太甚，如今又踫見了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縱使咱們兩人的身份不同凡響，但當街打架斗毆影響不好，到時候再被張休抓住了把柄，咱們清繳清風山匪徒的功勞也沒了！”
武直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謹慎。
至于武松，听見這話後就猶如被當頭一棒，瞬間清醒過來。
他連忙止住腳步。
“哥哥，那現在應當如何是好？”
“先離開，盡量避免踫面……然後找人查清西門慶來清河縣這邊的原因。”
說完，武直便直接揚長而去。
武松緊隨其後。
兩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再也不見蹤影。
直至此時，西門慶才後知後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隨即望向周邊人群。
“怎麼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