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行懶得理會這個土鱉,雖然現在自己的形象更像土鱉,他仰面躺在地上,任由淚水落下,周圍充滿哀傷的氣息。
狗蛋還想嘲諷幾句,可是看他一副乞丐的樣子,加上被那種哀傷氣氛感染,硬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他蹲在逆天行身邊,看看逆天行的眼角,吸了一口煙,一只手摩擦著絡腮胡子道︰“哥們,你咋就這麼多眼淚呢?就像水龍頭一樣。”
“你……你們這里……有沒有琴?”
逆天行仰頭問。
“什麼琴?小提琴還是鋼琴?”
“古琴。”
“沒這玩意,村尾老周的女兒倒是有個電子琴,那丫頭天天按來按去,村頭村尾都听得見,煩死人!”
狗蛋仿佛把逆天行當成熟人,嘮嘮叨叨的樣子,“話說你要古琴干什麼?這玩意我就在電視上看見過。”
逆天行搖搖頭,懶得回話,翻了個身,把臉朝下,順手扒了一手泥土蓋到臉上。
“喂,這是干啥呢?弄得跟狗吃屎一樣,用得著這麼墮落嗎?我猜對了吧,看你這死樣,肯定是被娘們甩了。”
如果有認識逆天行的人在這里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掉下巴,作為一個魔道魁首,凶名昭著的大魔頭,竟然哭得像個失戀小青年,而且仿佛自甘墮落一般,把頭埋在泥土里,看起來乞丐都比他干淨。
見逆天行不搭理自己,狗蛋自覺無趣,走開一邊抽煙,時不時瞥逆天行一眼,時不時又搖搖頭,看逆天行的眼神就像看劉阿斗——爛泥扶不上牆。
逆天行身軀顫抖,握緊拳頭又松開,松開又握緊,時間持續半個小時才結束。
大腦恢復平靜,逆天行站起身旁若無人拍打身上的灰塵。
狗蛋打了個哈欠,一臉好奇看著逆天行,他是第一次見這個歲數的男人哭成這樣,而且還哭這麼久,毫無疑問,在他眼中,逆天行實在太丟男人的臉。
“哥們,你真的很無聊,就知道哭,沒點男人樣。”
逆天行偏過頭看看他,“說我無聊,你看我哭了半個小時豈非更無聊?”
“你知道不,我們村不太歡迎外人,我看你哭得要死要活才不好意思趕你離開,所以盯著你,好了,現在哭完了,趕緊擦干淨鼻涕滾蛋吧。”
狗蛋平日在村里喜歡干偷雞摸狗的事,正事沒干過,年輕時候倒是在外面城市打過工,闖蕩過,正是因為在城市受的挫折多,外面的人又不順著他,過得不如意才跑回小山村里欺負老弱婦孺。
可以說,狗蛋年輕時候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只不過被現實打敗,自甘墮落而已。
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在墮落,但他還是沒有選擇抗爭命運,他已經認命,把自己當成廢材了。
看到逆天行年紀輕輕,哭哭啼啼,比自己還不如,狗蛋是真的打心里瞧不起。
“這個地方不錯,我想住兩天。”
逆天行並沒有理會狗蛋的不滿,自顧自走進村里。
一眼望去,各種小樓房,小瓦房,零零落落。
村口進去是一棵大榕樹,旁邊有個小賣部,人有不少,聚集了一些人在打麻將。
看到逆天行這個外人,村里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狗蛋的外號雖然讓人听起來覺得猥瑣,實際上他並不猥瑣,只不過是長了一臉麻子而已。
他五官其實挺端正,一米八幾的身高,膀大腰圓,非常魁梧,也是因為這身材,才讓他在村里面橫行無忌。
對于逆天行無視自己的話,狗蛋極度不爽,他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揍人了,眼下正好可以用眼前這個家伙過過手癮。
正當狗蛋想要揮拳頭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傳來︰“逆叔叔——”
逆天行聞聲望去,看到說話之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時間有點茫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喊自己,可是仔細對著少女一打量,頓時恍然大悟。
這個少女,前幾天在路上遇到搶.劫,被他所救,兩人話語投機,聊了一會。
“我倒是忘了這地界!”
“逆叔叔,你怎麼會在這里?”
小丫頭再次看到逆天行,感到無比開心。
“丫丫,這家伙你認識?”
狗蛋悄悄收回拳頭,一臉愛慕看著小丫頭。
雖然年齡有點小,可他對于小丫頭還是很喜歡,當初第一眼在村口看到的時候就已經一見鐘情了。
“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剛才看到你想打他。”
小丫頭有點氣憤。
“不是,你……你誤會了,我沒有想打他,我看他後背有點髒,想幫他擦一擦。”
得知逆天行竟然是自己女神的救命恩人,狗蛋頓時就慫了,一邊說一邊伸手幫逆天行擦後背的灰塵,表現得非常勤奮。
“算了算了,反正你又打不贏逆叔叔,我也是提醒你而已,你要是真敢動手,你的下場肯定很慘”.
“對對對,小丫說得都對。”
狗蛋滿臉笑容,心里卻對逆天行充滿不屑,要不是小丫頭在這里,他真的很想拿逆天行出出氣。
小丫頭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要是知道,現在就要一腳踢死他。
打量了一下逆天行的乞丐模樣,小丫頭疑問道︰“逆叔叔,你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來這邊旅游,沒錢坐車,摔進泥坑里了。”
逆天行勉強一笑,現在他心情真的不太好。
小丫頭也不計較他說的是真是假,一臉熱情的樣子,“要不你來我家,你的衣服都這麼髒,肯定要換一下。”
逆天行搖搖頭,“不用,我有點事要辦,有時間再敘吧。”
“逆叔叔,你剛才不是說到這邊旅游嗎?什麼事這麼急?你不知道,我爸常念嘮你,說想去拜訪你,現在好不容易踫到,為什麼不敘一會?”
“以後有空再說吧。”
逆天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小丫頭張了張嘴,想挽留他,可最終沒有說出口。
……對于逆天行而言,遇到小丫頭只不過是避世途中的小插曲罷了,他很快離開了村莊,黃昏過後,天色暗下來,身處于何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看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