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崎&我」系列

第二卷 少年島崎不思議事件簿 第二十三章

類別︰ 作者︰宮部美雪 本章︰第二卷 少年島崎不思議事件簿 第二十三章

    睜開眼楮的時候,我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有點亮的螢光燈。

    我仰躺著,眨眨眼楮,然後稍微抬起脖子,看了看四周。

    我在病房里。

    這是個單人病房,只有一張床。腳邊有個窗戶,右手旁就有個拉簾。我推開白色的拉簾看一下後面,看到那里有門。

    套在白色被單里的毛毯蓋到我的下巴。我的外衣和牛仔褲都被脫掉,身上只剩下t恤和內褲。

    我舉起手摸了摸,才知道太陽穴上貼了一張好大的藥布。頭有點痛。

    我還活著…

    「我得救了。」

    我發出聲音,小聲地說。在白河庭園的那片黑暗之中,我朝著小門直奔。我用皮包丟了擋在我面前的追兵,撞倒他。記憶仿佛已經筋疲力盡,懶得回想似的,拖拖拉拉、模模糊糊地復甦了。

    那個皮包到哪里去了?島崎呢?還有那個女孩呢?那個在小門外扶起我的女孩。那張臉,我認

    得,那是島崎的女朋友。但是,不止是這樣,我之前也曾經看過她的面孔。在白河庭園外遇到她,在極近距離之下看到她,我背上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拳,突然想起來了。沒錯,我認得她。

    正當我茫然地叫大腦認真想的時候,視線無意間轉到窗戶的方向,發現窗簾的隙縫透出一閃一閃的紅色燈光。我下了床,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走近窗戶。

    這里是一樓。外面緊臨著窗戶的地方有樹叢,樹叢外圍著空心磚牆,那道牆的開口有門,現在門敞開,一輛警車車頭插進來停在那里。映在我房間玻璃窗上的紅色亮光,就是警車的警燈。

    我突然覺得不能在病房里空耗,便四處觀察了病房一下。有一個小櫃子和床並排在一起,打開一看,我的牛仔褲和外衣都在那里。衣服好好地掛在衣架上,但是已經被泥巴塵土弄髒了。外衣的袖子上,還有黑黑的污漬。大概是血吧,我想。

    我把衣服穿上,沒有鞋子,便赤著腳直接走出病房。在蒼白的螢光燈照明下,走廊往左右兩邊延伸。雖然有好幾扇門,卻沒有看到人影,也听不見人聲。

    我走在走廊上,發出嗒、嗒的腳步聲。看著每扇門上掛著的標示牌。「診療室」,「第二檢查室」,「x光室」——我走到從我的病房數來第四扇門的前面停了下來。那扇門開了一個細縫,從里面傳出談話聲。

    「老爹,你也太拼命了。」

    是田村警部的聲音。

    我悄悄把門打開。眼前有道白色的布簾,布簾之後,露出田村警部渾圓厚實的巨大身軀。警部先生站著,一只手插在長褲的口袋里。房里有淡淡的煙飄動。一定是警部先生在抽煙。

    ——老爹。

    我躲在門後,摒著氣豎起耳朵專心听。那時我已經猜到田村警部在跟誰說話了。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那個人說。的確是我听過的聲音。

    「兒子把顧客名單交給我,大概是在命案發生前的半個月左右。」

    說話的人,沒錯,就是山嘉男。

    「令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離開『公司』的呢?」警部先生問。

    「今年的……夏天左右吧。」山老爹的聲音很低,很沙啞。「他說,他錯就錯在不該因為打工時薪很高,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這種事和他的個性不合,他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

    「話是這麼說,他還真是有膽,竟然把顧客名單偷出來。」

    「電腦的事我不太懂,所以問都沒問。但是,我想我兒子對那件事相當生氣。」

    「看不慣『公司』的做法?」

    「是的。」

    警部先生發出呼的一聲,抽著煙。

    「令郎把顧客名單偷出來,有什麼打算?」

    「他說要去報警。但是要報警,不能空口白話,名單自然會說明一切。」

    「他會把這麼重要的名單寄放在你那里,是因為查覺到他本身有危險了嗎?」

    山老爹沉默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說︰

    「那時候,看不出他有這麼危險。」仿佛很難啟齒似的,聲音很低。

    「令郎是怎麼說的?」

    老爹沒說話。

    「老兄,這又不是正式的偵訊。就算我想偵訊,還得等到檢察官的許可下來。所以,現在就當作是閑聊吧。不過,在閑聊之中說實話,我想以後我們彼此都會輕松得多。」

    山老爹還是猶豫著不開口。警部先生走到房間里面,暫時消失了身影,里面傳來打開窗戶的聲音。大概他是把煙蒂丟到窗外的樹叢吧。

    山老爹出聲了。「他說——如果放在他手邊,會被亞紀子帶走。」

    「他說森田亞紀子會把名單帶走?」

    「對,為了『公司』,她會這麼做。」

    「既然這樣,令郎只要拿著名單,從亞紀子身邊走人就好了啊。不是嗎?」

    田村警部的口氣和跟我們說話時比起來,顯得很不客氣。我突然想到,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警部先生呢?

    「我想,我兒子是不想棄亞紀子小姐于不顧。」

    「不想棄她于不顧?」

    「是的,他說,她其實是個很普通的女孩。」

    這時候,山老爹發出呵呵的聲音。我並沒有立刻听出那是笑聲。

    「我一開始就告訴他了,叫他跟那個黃毛丫頭分手。我說,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她會帶你一起下地獄的。」

    「令郎怎麼說?」

    「他凶得很,大罵說從牢里回來的老爸,沒資格說他女人的壞話。」

    山老爹還在笑。他的聲音听起來一點都不開心,可是他卻在笑。

    「我被他修理了一頓。」

    警部先生回到剛才站的地方,伸出大手搔著他的頭。

    「你和令郎在你出來之後,就一直保持聯絡嗎?」

    「沒有。是我老婆死後,我去找他,才開始聯絡見面的。」

    「亞紀子那邊呢?」

    「今年春天的時候,我第一次和她見面。稔帶她來,我們一起吃飯。」

    突然之間,山老爹嘆了一口氣。

    「我叫他和那女人分手,就是在那天回家的路上。亞紀子小姐有事先走了,所以我是在跟兒子去喝酒的時候說的。」

    「你打從一開始就討厭亞紀子啊。」警部先生的問題,是不需要回答的那一種。

    山老爹沒說話。

    「你討厭她,所以說了她的壞話。令郎很生氣。後來呢?」

    「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一直到剛才說的,他拿名單來給我的時候。」

    這麼說,從今年春天到夏天這段時間,山稔的心境產生了相當大的變化。他知道了「公司」的真面目,知道了亞紀子內在的一面……

    山老爹好像在床上移動身體,听得到衣物摩擦的聲音。大慨是談到亞紀子的時候,不由得感到坐立難安吧。

    「稔把名單拿來寄放在我這里的時候,還說什麼想要跟那女人結婚。」老爹以嘶啞的聲音說,「我認為,我兒子已經變成真正的笨蛋了。他本來是個認真踏實又懂得分辨是非的人,卻為女人瞎了眼。『公司』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亞紀子那女人在那里做些什麼,他明明很清楚才對,可是他卻說什麼要幫亞紀子脫離苦海。」

    「令郎大概是認為亞紀子也受到了『公司』的迫害吧。」

    山老爹尖銳地反駁︰「一個受到迫害的人,會想為了『公司』把名單從我兒子那里拿回去嗎?」

    「這就代表亞紀子中了『公司』的毒很深。令郎的勸,她是听不進去的。」

    停了一會兒,「我實在不懂。」山老爹喃喃地說。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跟那女人扯上關系,我兒子就不會被殺了。我只明白這一點。我們這一家真是倒霉啊。」

    「殺了令郎的不是亞紀子,是『公司』的余黨;而殺了亞紀子的,是你兒子。這一點,你可不能忘記。」

    田村警部丟下這句話,口氣听起來很無情。可是,警部先生從頭到尾,都稱呼山稔為「令郎」,卻直呼森田亞紀子的名字。我覺得,這種小小的差別待遇,微微透露了警部先生個人真正的想法。

    不過,這也可能只是我自己這麼希望,所以听起來才會是這種感覺。也許對警部先生來說,森田亞紀子始終是一個被害人。只是沒有每次提到都加小姐而已。

    「知道令郎被殺的時候,你立刻就明白是為了那份顧客名單嗎?」

    「那當然了。」

    「然後呢?你就設法獨自為令郎報仇嗎?」

    警部先生交叉手臂,把重心換到另一腳。

    「真是太亂來了,大叔,也不想想你的年紀。」

    山老爹什麼都沒說。只听得到他抽鼻子的聲音。

    「你是怎麼跟『公司』的余黨聯絡上的?」

    「沒什麼聯不聯絡的,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的。」

    那麼就是在殺死山稔之前,已經問出名單的在哪兒了。

    「大叔,你膽子還真大啊。」警部先生語帶佩服,「你竟然會向他們提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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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河庭園交易,真有你的。」

    「我跟他們說,名單不在我手邊,而是寄放在值得信賴的人那里。」老爹的口氣听起來稍微有點精神了。「如果我有個萬一,名單就會直接轉交給警察。然後說,我總不能白白交給你們,如果你們肯付一點我兒子的奠儀,我就把東西還給你們。」

    「所以,你指定白河庭園當作交易地點嗎?」

    「是的。那里不會連累別人,而且我對那座公園很熟。以前稔還很小的時候,放假時我常帶他去那里玩。那里很漂亮,地方又大,想帶小孩子玩上一天,那里是個好地方。」

    那時他還是皮包店的老板吧,還是很幸福的時候。

    「可是啊,老爹,你的膽子是不小,但是光有膽子也沒有用啊。跟你聯絡的雖然是『公司』的余黨,但那些人全都是後來才霸佔那里的流氓,不是你對付得了的角色。事實上,你不也差點就進了鬼門關嗎?只要子彈再偏十公分——不,只要再晚十分鐘報警,你就會因為失血過多上西天了。」

    山老爹又發出低低的笑聲。好像在說,這種事根本無所謂。

    「不過,幸好有小孩剛好經過公園,你真的很走運,而且兩個都是精力旺盛的男孩。不過,你得好好跟這兩個孩子道謝才行。我們過去查看的時候,其中一個還被牽連到昏倒了。幸好沒受什麼重傷。」

    「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听到山老爹這句話,我覺得差不多該走了,就關上門。

    可是,病房的門很重,關門的力道比我想像中還大,發出了踫的一聲。我縮起脖子,听到警部先生的腳步聲接近。

    「原來是你啊。」

    警部先生撐住打開的門,對我這麼說。我像只縮頭小烏龜,抬頭看著警部先生。

    在警部先生圓滾滾的身軀之後,山嘉男的臉從病房里的拉簾旁邊探了出來。他坐在床上,伸長脖子看著我。我們視線交會了。

    警部先生轉過去對山老爹說︰「他就是救了你的孩子,昏倒的那一個。」

    山老爹笑了,露出滿臉皺紋。對著無言地凝視著他的我說︰

    「小弟弟,謝謝你啊。」

    「回病房去。」警部先生把我向右扳,從背後推了我一把。「別到處亂晃啊!」

    (小弟弟,謝謝你啊。)

    在冰冷的走廊上嗒嗒地走著,我開啟有如墜入五里雲霧的腦袋,開始思考。山老爹記得我嗎?認得我是那個在大久保車站遇到的孩子嗎?那句「謝謝」里,是不是也包含著這種意味呢?

    小弟弟,不要把我們以前見過面的事告訴這位警部先生——叫山老爹這麼說、叫他采取這種態度的人是……

    警部先生說「經過那里的小孩」,不是別人,就是我和島崎。是島崎對趕到現場的警察這麼說的。

    于是,那個女孩的存在便被抹消了。我們只是剛好路過,那個女孩子根本不在那里。在即將昏倒的我的記憶當中,報警的明明應該是她。

    警部先生和山老爹談完之後,一定會到我的病房里來吧。在那之前,我必須先跟島崎談談。我急忙回到病房。

    結果,島崎就在那里。他坐在病床上,像小朋友一樣把腳晃來晃去。

    「我看到你在走廊偷听。要是突然叫你,你一定會嚇得跳起來,所以我到這里來等你。」

    等他轉過來,看到他的臉,我忍不住笑出來。他的鼻尖上貼著ok繃。

    「幸好只受了這麼一點小傷。」

    「一點也沒錯。」島崎說。「幸好子彈只擦到鼻子外皮。」

    「子彈……」原來不是跌倒擦傷的嗎?!「不要把恐怖的事說得這麼簡單好不好。」

    白河庭園斜坡上轟然作響的槍聲又在我耳里復甦。

    「警部先生跟山伯伯說了什麼?」老神在在的島崎問。「你必須配合我們的說法,你應該知道吧?」

    我把我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他。島崎摸著鼻尖上的ok繃,听我說完。然後,自言自語般地開始說話。

    「這個世界上,真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巧合。我和你剛好在晚上出去散步——嗯,感覺就像要去電玩中心那樣,經過白河庭園旁邊的時候,發現小門是打開的,從里面傳出槍聲之類的聲音。好奇心強的我們便進去了,然後被卷入那里的槍戰、群架,你先拼命逃出來,打了一一○報警。」

    「嗯,嗯。」

    「警察來了之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大吃一驚。原來那場混亂,竟然與森田亞紀子小姐的命案有關,是公司的余黨和山稔的父親在對決,而我們竟然也被卷入其中。啊,巧合真是太驚人了!」

    听著听著,我笑了。島崎的表情還是一本正經。

    「就像這樣,麻煩你了。」

    「知道啦,我都知道了啦。」

    「我想,山伯伯也會裝作不認識我們。」說完,島崎扶扶眼鏡,轉頭看我,「听說你見過伯伯。當然,我不是說以前在白河庭園遇見的那次。」

    「我知道。見過啊,就在山稔的公寓旁邊。」

    島崎點點頭。眼鏡框在螢光燈的照明下反射出銀色的光。

    「我才想問你呢。島崎,你什麼時候認識老爹的?你跟他,應該比我跟他熟得多。」

    否則,就不可能會有今晚這件事。

    「今晚的對決,山老爹大概沒有要你幫忙,但是他拜托你,要是有萬一的時候,請你報警對不對?你跟老爹之間,已經熟到可以進行這種……」

    島崎打斷我的話,說︰「因為有中間人。」

    「中間人?」

    「今晚,被我們當作不在這里的人。」

    在小門外遇見的人。在島崎理發店前面,站在路燈下的人。

    「是那個女孩嗎?」

    「對。」

    「我知道她是誰。」

    我不曉得她的名字,但是,以前曾經有一次,我看過她的長相,而且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為什麼我沒有馬上想起來呢?

    「刊了工藤同學照片的那張傳單,你還記得吧?」我說。「除了工藤同學之外,還刊出了另外兩個女孩的大頭照。你說的那個中間人,就是其中一個,戴耳環的那個。」

    沒錯……耳邊閃亮的光芒。在島崎理發店前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耳垂上也閃著光。島崎的神秘美少女。島崎晃著腳、低著頭,警笛燈發出的紅色的光,依然反射在玻璃窗上,也反射在島崎的臉上、眼鏡上。

    「我剛好,從以前就認識她。」島崎慢慢地說。

    「她是你朋友?」

    「嗯,是啊。」

    「跟我們不同年吧?她不是穿了耳洞嗎?是哪個學校的?」

    島崎描了我一眼,露出淺淺的笑。

    「我可以保留她的身分嗎?反正也沒有一定得知道的必要。」

    可是我想知道。

    「被我知道,會不方便嗎?」

    島崎轉移目光。警笛燈照在他臉上。閃啊、閃啊、閃的。每閃一下,看起來就像島崎臉上翻過紅色的一頁。「她是別的學校的,不過跟我們一樣是國一。」他小聲地說。

    真沒想到。「可是,耳洞……」

    「她現在遇到一些問題。其實不是她,正確地說,是她念的學校有問題。」

    「她好成熟喔。」

    「女學生要是發生學校方面所謂的『問題行為』,多半都是比實際年齡來得成熟吧?」島崎笑了。「不過,這些一點都不重要,而且真的跟正題一點關系都沒有。反正,她是我的朋友,所以當我看到傳單上有她的大頭照的時候,真的大吃一驚。」

    那時候……對,我記得島崎受到不小的震憾。他全身一震,像結了冰一樣僵住了。不管我再怎麼問他,他都回答沒什麼。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所以,我就去找她,問她怎麼回事。結果,她不知道自己的大頭照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被拿去用了。不過,她倒是認識山稔和森田亞紀子。」

    我睜大了眼楮。反手把門關上,跑到島崎旁邊。

    「那是怎麼回事?」

    島崎稍稱聳了聳肩,說︰「她被挖角了。」

    「被誰?」

    「還用說嗎?當然是森田亞紀子啊。」

    那就是說……

    「她差點就被拉進『公司』了。應該說是被花言巧語地游說吧。當然,她頭腦很好,所以沒有上當。不過,亞紀子纏著她不放,听說還會不時打電話給她、在放學路上等她。」

    我覺得頸背一陣涼。想拖工藤同學下水的亞紀子。想把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天真無知的平凡女孩們拖下水的亞紀子。對于擁有自己所沒有的一切的女孩痛恨不已的亞紀子。

    「也就是說,亞紀子的目標,不只工藤同學一個羅?」

    對于我的話,島崎不帶感情地點點頭。「因為那是她吃飯的工具,她大概布了不少線吧!」

    據說耳洞女孩雖然設法避開亞紀子難以擺脫的攻勢,卻也備感困擾。

    「這時候,她突然接到一個叫作山稔的男人打來的電話。」

    你認識一個女孩,叫作森田亞紀子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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