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靈之門外,三人心思各異。
老婦人是對族中先賢與聖物的崇拜。
星落只是小女孩單純的對金光閃閃事物的喜愛,女性的共有屬性,已初現端倪。
閻刑只想著能不能快點,去無念星海洗完澡,他還趕著回家吃飯。
老婦人很快回過神來,她畢竟是此地的守護者,星靈之門不知見過多少次了,轉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閻刑,在進入無念星海之前,按照慣例,老身需要你再次確認,你真的要進去嗎?”
看出了閻刑的疑惑,塵婆婆語氣一頓,繼續解釋道︰“你可能有所不知,在你之前因為各種原因獲得了進入星海機會的外族人,他們之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永遠沒有出來,于星海中意識潰散而亡。”
“又有三分之一,一無所獲而歸,只有剩下的幸運兒,成功得到星海的青睞,完成了意識的升華蛻變。”
“他們每一個人,也都跟你一樣,無不是各族中的天之驕子,其中的得失你慎重衡量,一旦進入其中,可沒有後悔的余地了。”
閻刑聞言眉頭一皺,他倒是沒想到,這里面還存在風險。不過問題不大,不管無念星海願不願意,他都會是幸運兒之一。
“塵婆婆,勞煩你了!”
閻刑微微供手,目光堅定,其意不言而喻。
“好!”
老婦人眼露贊賞之色,隨後看向星落,輕聲說道︰“丫頭,你已經是第三次進入無念星海了,其中的規矩,你應該都還記得吧?”
“嗯嗯,塵婆婆我曉得!”
星落乖巧點頭,畢竟是星靈族的聖物,進入其中就跟逛後花園似的。
一切都交代完畢,塵婆婆也不再多言,手掌一翻,取出一塊神光熠熠的令牌,手掐秘印,口誦真言。
休!嗡嗡——
一縷金光從令牌中激射而出,瞬間跨越虛空,沒入巨門中懸浮的金色漩渦之中。凝滯不動的漩渦仿佛被激活,微微嗡鳴轉動,投射下一道斑斕光柱,將閻刑與星落籠罩。
“閻刑!”
“量力而行,切記!切記!”
在光柱的牽引之下,閻刑騰空而起,耳畔老婦人的提醒還在回蕩,就被瞬間拉入了漩渦之中。
光影變幻,待腳下踩實,兩人已經進入遺跡之中。
“閻大哥,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無念星海!”
星落眼含喜色,她與老爺又一起進入遺跡了,而且這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興高采烈的在前面帶路,輕車熟路。
閻刑邁步跟上,發現他們是走在一條透明的通道之中,在光膜之外,可以看見無序飄蕩的迷霧。
迷霧存在的條件,包括生靈與質量臨界點,可在遺跡之中,這個定律被打破。無論是否存在生靈,所有的遺跡之中,一定都會有迷霧,而且等級比外界天地的要高得多。
很顯然,星靈族對這一處遺跡進行了改造,鋪設了安全通道,將一切危險與迷霧隔絕在外,行走其中,可以直接抵達無念星海。
閻刑伸手按了按光膜,發現堅韌程度超越想象,以他的力量,很難擊破。
“丫頭,還有多遠?”
一路走來,足有小半個時辰了,通道彎彎繞繞,外面的霧氣顏色變幻,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宮殿遺跡,奇詭尸骸。
“快到了,就在前方!”
星落加快了腳步,果然繞過一個拐角,眼前一亮,露出一個巨大的空間,視線眺望,看不見盡頭。
“這就是無念星海?”
閻刑緩緩踱步上前,低頭俯瞰,眼露驚奇之色。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處七彩結晶平台,由上向下看去,映入眼簾的是縷縷朦朧薄霧,霧氣之下,是一方幽幽瀚海。
一望無際,古波無驚,晶瑩剔透的液體似凝固不動的透明水晶,其內部有無窮無盡色彩斑斕的神光微粒,時慢時快,在水中無規律的游曳飄蕩。
有的光粒似流星劃過;有的光粒熠熠生輝懸停不動,周圍有諸多光粒圍繞盤旋。無數奇形怪狀,靜動不一的神光粒子,匯聚形成了一個個色彩斑斕的星璇,由近向遠方無序蔓延,好似無邊星海。
“無念星海,名副其實。”
閻刑目光迷離,神情一陣恍忽,受到眼楮景象的刺激,腦海深處一些模湖不清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
閻刑神色一愣,隨即眼中閃過恍然之色,原來,他的意識分身閻行也曾經到此一游,漫長歲月過去了,此地依然如舊,變化不大。
瞬息之間,閻刑融合記憶,對無念星海的了解,甚至還超過了星靈皇族。
閻行傳遞給他的記憶,足有一百億年,拋棄大量枯燥的修行歲月,那依然是一個異常龐大的信息量,其中蘊含了極具個人人格色彩的經歷與想法。
如果,閻刑直接全盤接受,那麼他區區幾十年的經歷相比于閻行百億年經歷,簡直就是塵埃一般渺小,他將會被其記憶稀釋。
那麼到時他究竟是閻刑,還是閻行?
關于這一點,兩千億年前的閻行早就考量到了,因此記憶信息被模湖化處理,只保留了關鍵的提示,其他記憶會慢慢隨著閻刑的經歷成長解封,如此這般,就不會對本尊造成影響了。
分身絕對忠誠于本尊,哪怕他已經成為至高無上的真仙,所作所為,皆以本尊的利益為先。
避免影響閻刑的人格這是其一,其次,也是擔心會影響到本尊的修行進化之道。
閻行因為肉身的殘缺,他走的道路並不適合閻刑,如果全盤照搬,哪怕只是接受記憶,也會潛意識的影響到本尊的選擇,最後只會再出一個“閻羅帝君”,意義不大。
這也是為什麼,閻刑融合了分身記憶之後,里里外外變化都不大的原因,追根究底,都是權衡利弊之後最優的選擇。
“閻大哥?”
星落蹦 起來,伸手在閻刑面前揮了揮手,將其從沉思中喚醒。
“你在想什麼呀?這麼入神。”
“沒事,想起了一個故人。”
閻刑搖了搖頭,踱步上前,準備躍入星海之中,他興致更濃,很好奇閻行留給他的奇物究竟有何等妙用。
沒錯,這無念星海深處,是他的一處藏寶地點。
“閻大哥,你小心一些,如果感到意識出現了刺痛與撕裂感,就不要繼續深入星海了。”
“無念星海越是深處,機緣造化雖然越強,但相對應的給意識帶來的壓迫也更強,許多人因無法控制心中的,死于無休止的貪婪之中……”
“我這里有一部《冰玉真訣,心中默念可保心靈無垢,三昧不墮,應該對你有所幫助。”
星落眼含擔憂,細細囑托,伸手輕點眉心,將一粒包含功法真意的記憶碎片攝出,遞給閻刑。
她已然了解閻刑的來歷,知道他是無極天梯】的魁首,在意識上的造詣蓋亞一世天驕,但是無念星海不一樣,若是貪功冒進,真有可能死在其中。
“據我所知,這門功法是星靈皇族的不傳之秘,你這樣做,不怕受到責罰?”
閻刑沒有去接記憶碎片,他從來不缺功法秘術,比這好的都有不少,沒必要落下一個哄騙小孩子的罵名。
“我不怕!”
星落踮起腳尖,手臂努力向上舉,將白生生的手掌遞到閻刑面前,目光灼灼。
“不用了,你照顧好自己,這地方還難不倒我。”
說罷,閻刑頭也不回,一步踏出,跳入無念星海。
隨著他的進入,晶瑩剔透的水晶海面蕩漾出一圈波紋,片刻之後歸于沉寂。
而在閻刑的視界里,在他接觸到透明液體的瞬間,自身的存在就迅速縮小,等到徹底進入,面前那些神光微粒,已經“變得”如日月星辰一般龐大。
此時此刻,他身居其中,所聞所見,才是真正的宇宙星海。
呲啦!休——
一顆赤紅星辰,撕裂虛空,以不可捕捉的極速飛馳而來,毀天滅地的氣勢,將閻刑死死籠罩。
“意識,意志,意念?”
“真實幻境!”
閻刑目光銳利,鋒芒畢露,不退反進踏步而上,以微塵之軀,舉拳碎星。
卡!卡察!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