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終焉的殺人

第一卷 第六章 可能性一直縮小的少女

類別︰ 作者︰荒木茜 本章︰第一卷 第六章 可能性一直縮小的少女

    每次使用發動機制動時都讓我擔心受怕,心想這家伙會不會在汽車搖晃的時候死掉,可能是因為嚴重超過了法定速度,當市村終于被送到伴田整形外科時,依然還沒斷氣。

    在那之後,我就讓市村躺在教練車的後座上,就這樣下了山。教練開著警車追在後面,警車上載著曉人、七菜子和光。我

    我們在快六點的時候到了整形外科。盡管大清早被人叫醒,伴田醫生仍然打起精神,承擔了市村的治療工作。情況相當嚴重,于是以康復室作為手術室進行了緊急手術。

    在等待手術期間,五十川教練將她找到我們前因後果的告訴了我。

    當五十川教練被困在屋頂是時候,她幾乎放棄了,但光提議要爬到高處打電話求救。然後110電話接通了。在縣警想各警署派遣統合協調官企圖縮小組織的同時,設置在本部的通信指令時至今仍是堅決抵制的姿態,糾集少量人員勉力維持,于是在附近巡邏的博多北署警察——銀島趕了過去,將兩人從屋頂上救了下來。

    並且打110 報警電話的並不止光一個。銀島說剛剛還接到了其他報警。報警人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性,獨自生活在田川郡的添田町。據說那個人為了確保飲料,就砸破了街上的幾台自販機度日。據他的說法,他看到一輛保險杠凹陷嚴重的警車停在一輛被他砸毀的自販機附近,里面走出一名拿著手槍模樣物品的男子。一開始以為是巡邏中的警察,但情況有些不對。最後他听到車里傳來一名女子的尖叫,于是他撥打了110報警。

    通過好心人的報警,得知了市村的去向。據說教練和光從屋頂上被救出來,不顧銀島的阻攔去尋找我們。附近警局也出動了幾名警察進行搜查,最先進入那座山的就是教練和光。

    上午六點四十分左右,整形外科正前方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接到通訊指令室的聯絡的正是博多北署的銀島,他向我們逐一進行了形式上的詢問後,在康復室往外一起等待手術結束。

    上午七點,伴田醫生從康復室里走了出來,據悉市村雙腿骨折,肋骨斷了兩根,但幸運的是內髒沒有受損。痊愈要三個月,幾乎沒有可能在地球終結之前讓雙腳自由活動。

    我輕輕地呼了口氣。心情難以名狀,就像是安心和悔恨交織在一起。

    “這家伙要怎麼辦?”

    教練問。

    還沒有考慮今後的事情。伴田醫生說因為傷勢太重,沒法帶他出院,但把殺人狂放在這間避難所里也讓人不大安心。

    “我會陪他一起留在這里的。”

    銀島舉起了手。

    據悉博多北署將于一月四日關閉,後退銀島雖然卸去了警察的職位,但依舊堅持承擔監視市村的任務。

    “我也做不了什麼警官能做的事,干脆把父親也接過來,在這里度過最後的時光。這樣一定是最好的吧。”

    市村有可能在小行星墜落就死去,即便恢復了,也逃不到地球的背面吧。我不清楚五十川教練對這種待遇是否滿意,但她也沒有對失去意識的市村大打出手的打算。

    伴田醫生不知何時穿上了用來代替手術服的新雨衣,重新轉向我們。

    “好了,下一位。”

    “下一位?”

    我听不懂下一位是什麼意思,于是鸚鵡學舌地問了一句。五十川教練肩部有傷,剛才伴田醫生應該親自給她處理過了。除此之外,每個人都負了不同程度的傷,但沒有一個身受重傷到了需要接受手術的程度。

    “得幫那些孩子縫合傷口。”

    伴田醫生若無其事地說。

    她伸手指了指躺在候診室的沙發上的成吾和光,兩人全身被菜刀刺傷,受到了嚴重的傷害。然後成吾和光被抬上擔架,進了康復室。

    早上七點三十二分,天已經蒙蒙亮了,清晨的陽光即將照進候診室。曉人開口說︰

    “要是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沉重的寂靜之後,率先說話的是五十川教練。

    “光君好像很討厭你那個奇怪的咒語哦。”

    曉人驀地抬起頭來。我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曉人似乎听懂了,晨曦映照在他的眼楮里。

    “還有,他說他想救你。”

    曉人第一次失聲慟哭,纏在臉上的繃帶吸飽了水分,暈染成了灰色。

    “五十川教練,請你幫我把成吾和小光埋起來。”

    “請幫我埋葬親人吧”——這種事怎麼能拜托別人呢?我在說出這句話前一直猶疑不定,但教練不假思索就應承了下來。

    和曉人商量過後,我們決定把成吾和光的遺體埋在太宰府駕校的花壇里,利用從附近的家居中心借來的鐵鍬挖了能容納兩人的坑,讓尸體躺了進去。曉人坐在地上,一面靈巧地填土,一邊哼著歌。

    “再見吾愛,你將北上北上北上且歸去兮……而今孑然一身,別土遠行,函館本線。”

    跑調的歌聲,令我想起與了道兄弟相遇的那天。光快活地唱著演歌,曉人笑他“五音不全”。兩人的笑聲听起來太過歡暢,讓人差點忘卻了這里已是世界的終焉。

    “這是什麼歌?《跨越天城》有這樣一句歌詞嗎?”

    “沒。”

    “那是鳥羽一郎?”

    “不,是山川豐的《函館本線》。”

    “沒听說過。曉人君的歌唱的不怎麼樣嘛。”

    “總比光強吧。”

    我不知道成吾喜歡听什麼樣的歌。最後一次交談是什麼時候來著?

    真不敢相信到成吾竟然會向欺負過的人道歉,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主動搭話救助了半路遇見的少女,真不敢相信他竟會孤身一人面對手持利刃的殺人犯。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我用只有成吾听得見的細小聲音喃喃地道,用手掌將覆蓋在弟弟身上的泥土按壓緊實。

    曉人說他要遠走中國,他依靠在監獄里認識的熟人,參與了乘船偷渡的計劃。出發日期是一月五日,曉人決定把七菜子也一起帶上。

    他也邀請了我們,但我謝絕了。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所以不能前往中國。七菜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試圖挽留我。

    “為什麼?春小姐,我們也從日本逃走吧,你會死的。”

    “我就只想要一架望遠鏡。”

    上初一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去熊本的天文台旅行,我沒有買到小望遠鏡。母親以“佔地方”為理由阻止我,父親則嚷嚷著“你又當不了天文學家”。直到現在,我都很想要那台望遠鏡,于是便來到了太宰府的駕校。

    “我忘不了我在七菜子這麼大的時候見到的望遠鏡。”

    “那個就非得要現在要嗎?”

    “嗯,馬上就要全沒了。”

    五十川教練也拒絕了曉人他們的邀請,說“我會跟著小春的”。

    我又沒求她跟著我,真是個自說自話的人。

    一月五日,我們平分了食物,把曉人和七菜子送到港口,然後立即動身尋找內田瞳。找她足足花了一個星期。一月十二日,我們終于找到了躺在西區的路上哭泣的她。我們把她送到了福岡留守村。

    又過了幾天,我們也出發去了目的地。我們決定輪流開車,一邊在九州縱貫公路上兜風,一邊和教練聊了各式各樣的話題。

    “五十川教練,我一直想學習觀星。”

    “哦,小春喜歡這個啊。”

    我一直很喜歡觀星。喜歡每天晚上眺望並不算漂亮的福岡夜空。孩提時代的我並不知道天文學家是做什麼的,就說自己想成為天文學家。

    然而,當我升入高中的同時,這個夢想就破滅了。

    父親對我說,女生都是學文科的料,上了高中後數學肯定就不行了。正如他說的那樣,一進高中,我最擅長的數學和自然科學就不行了,于是我便放棄了天文學。這原本就是個模糊不清的夢,應該沒什麼好悲傷的吧。

    “我一直在縮小自己的可能性。”

    “啥?突然間怎麼了?”

    當我如此自白的時候,五十川教練似乎對突然切換的話題感到驚訝,嗤笑著問了一句。

    “我總是逃跑,這次也一樣嗎?要是跟曉人和七菜子一起渡海的話,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去小春最想去的地方。”

    “真的好嗎?”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畢竟是最後了。”

    我的駕駛技術依舊很糟,也依舊不擅長一邊開車一邊和教練聊天。從太宰府汽車學校借來了二十八號教練車,由于四處踫撞,已經幾近報廢了。

    “教練為什麼要跟著我呢?”

    我問了個一直以來都很在意的問題。五十川教練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逃避似的眺望起窗外的風景。

    “因為小春一個人開車太危險了,實在看不過去。”

    二二三年一月三十一日,我們抵達了熊本縣阿甦郡南阿甦村,這里出乎意料地生活著很多人,既有原本就住在熊本的人,也有像我們這樣特地從縣外遷徙過來的人。

    二二三年三月七日,凌晨一時十五分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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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教練開的教練車的副駕上,在南阿甦村附近兜風,時不時停下車,用偷來的望遠鏡眺望星星。

    正如預想的那樣,從這里望見的小行星泰勒斯格外絢麗。

    五十川教練拉起了手剎,直視著我露出了笑容。

    “人生的最後一句話該說什麼呢?”

    我煩惱了良久,最後還是說了句潦草的話。

    “容我再想想。”

    距離地球終焉還有三個多小時,現在結束和五十川教練的對話還早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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