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雖然破敗,但仍不失古都身價,競拍者如過江之鯽,讓並州賺了個盆缽體滿。皇甫彪競拍了漢朝故都,在有些人看來是自覺墳墓,但身逢亂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錢糧從何處而來?
洛陽十二門之內未做競拍,此為內城,有南北二宮,三府,二園,太倉,武庫,皆官家之地,要留作日後修建。競拍之地乃是外城東西二市,東為小市,西為大市,原來在此處的大商小販全被董卓抓遷去長安,這里就變成了無主之地,自然沒有異議。
雖然董卓將洛陽繁華付之一炬,卻燒不去石牆關卡,所有關隘只要打理一番就煥然一新,很是威嚴壯觀,所以大軍得以屯駐,保障各路赴京施工安全進行。
洛陽經過修繕,城外是煥然一新,城內仍是焦土,二宮的木質結構全部焚毀,一些石雕園景也被搬空,只剩了一個地基。每次登高望遠就會讓人揪心,可是現在也沒錢重建南北二宮,只是令人鏟除灰燼,等天降大雨把青磚石階清洗出來,略顯干淨一些。
皇甫彪這邊幾乎就是坐等洛陽建成,還拿著競拍錢款大肆募兵,迅速填補城防的不足。與此同時,曹操不再勤王,卻也沒有閑著,他回到沛縣之後變賣盜墓所得珍寶用來招兵買馬,羽翼漸豐,文有戲志才程昱,武有樂進李典,族中效力者更是數不勝數,逐漸侵佔陳留濮陽,自舉兗州刺史,遠近莫不敬服。
然而泰山郡卻不買他的賬,只因泰山有黑山余孽張燕坐鎮,聯合臧霸、孫觀等山賊聚眾三十萬寇掠州郡。雖是青徐治所,但陶謙兵微將寡,孔融重文輕武,皆不能制,導致賊勢日大。
這倒是給了曹操機會,三十萬百姓足以充實兗州人口,立刻起兵討伐。曹軍以賊眾為先驅,步步為營,緊逼泰山,張燕敵不過率精銳出逃,余眾皆降。
曹操收繳了十幾萬俘虜,點于禁為將,挑選精壯練就青州軍數萬,自此不再缺少人馬,更是升任兗州州牧,皇甫彪也不吝嗇,干脆奏請天子給他封了一個鎮東將軍以安其心。
與其相比,河東還是略顯凋敝,勞力緊缺,衛覬當值以後,想出讓犯人服役減刑一策,好巧不巧,又把牢中的華雄和李儒提審出來,送到了洛陽。
洛陽本來是有地牢的,也沒被董卓臨行前焚毀,只不過不能用了,只因獄卒逃之夭夭時並未釋放囚犯,所有關押之人都餓死在了獄中,被老鼠分尸只剩白骨。
皇甫彪本來是想把地牢收拾出來屯放軍糧之用,可是看到成群結隊的肥鼠出入不怕人的時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所以地牢就真正的廢棄了。
如今這倆人送到皇甫彪面前,其實只有兩條路走,一是投誠,二是斬首,如果這次再送回河東,怕是會鬧笑話——堂堂驃騎將軍無事可做,拉賊將順著洛陽河東來回遛彎兒,他可丟不起這人。
二人被帶到虎牢關上,異常消瘦,連身壯如牛的華雄也有點瘦脫骨了,哪有往日雄姿,不由令人唏噓不已。
“把長安的情報給他倆看看吧——”
“是!”
皇甫彪不想二人稀里糊涂死去,起碼得告知二人他們的主公被呂布反水所殺,因此二人現在在他手里已經沒有用處了。
“賊呂布!可惜不能生食汝肉!”
華雄明顯還有復仇心理,言語激憤,把怨恨投在呂布身上,而李儒則淡定地看完,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李先生似乎對此毫不驚奇,是心中早有預料還是事先得知了消息?”
李儒仰頭看著天,淚水開始順著臉頰滑落,但嘴角卻在上揚,他似乎不是在哭,而是在笑,一瞬間讓氛圍詭異十足。
“可知你本是關西楊懷勇之子?”
這話一出口,皇甫彪身上的殺氣便洶涌而出,瞬間鎖定了跪在地上的李儒。他的身世之謎世上所知不超過三人,而這個李儒卻能直接道破,說明里面定有玄機!
“你叔父楊懷仁雖被靈帝滿門抄斬,不過也是董帥的手筆!如今楊家兩個遺孤竟然報仇雪恨!天理好輪回!不冤!董帥!李儒來也!”
說罷,李儒起身,從虎牢關上一躍而下,不給皇甫彪訓問的機會,摔成一攤爛泥,他已身死,卻把一顆復仇的種子灑在了皇甫彪心間,生在了君臣嫌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