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彪這邊賺的盆缽體滿,皇甫嵩卻被削去六千戶。
原因是中常侍趙忠和張讓私求五千萬錢,皇甫崇不予,在靈帝耳旁吹風,說他大軍在外,連戰無功,所費甚多,恐有不臣。于是靈帝就收了左車騎將軍印綬,削戶六千,更封都鄉侯,閑散在家養老。
“義父,孩兒求見!”
“進來吧——”
皇甫彪回洛陽時就被小六子告知了義父被貶的消息,安頓好人馬以後就回來拜見皇甫崇,一是看看是何原因導致義父被收了將軍印綬,二是看看家兵能不能消化一部分匈奴馬,自己人手不足,只吃下一千匹,其余掛了一個西園軍馬的牌子分散在洛陽城外。
“回來了?陛下命你統領西園,你可知陛下之意?”
進的門來,皇甫崇沒有任何沮喪或低落的神情,眉眼間連一點不遇伯樂的哀怨之色也沒看到,就是喝著茶若有所思。見皇甫彪進來,捧著的兵書放下,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問他。
“孩兒只知下軍無人可用,去收拾爛攤子的......”
“唉,你還是這麼生性純樸,伴君如伴虎啊,你需知害人害中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未雨綢繆,有備無患。”
“有義父在,孩兒只需練好下軍,陛下必不苛責。”
“非也,陛下對文官武將皆不信任,獨寵西園,招你入軍,是打算讓你另立門戶之意,你卻老在家中,陛下賞賜的府宅也改作書院,這是你半年多不被召見的原因所在,你,該長大了——”
“義父對孩兒恩重如山,孩兒想在您身邊鞍前馬後伺候您,不願另立門戶!”
皇甫彪有感而發,也是真情流露,言罷磕了一頭,以示並無二心。
“陛下是擔心何進干擾立嗣,才多寵溺西園為倚仗,你只需練好下軍,謹遵陛下號令便可。為父一生坦蕩,不想屈居人下,亦不想同流合污,朝野樹敵甚多,所以官路起起伏伏,你尚年幼,不可過剛,剛則易折——”
听著義父語重心長的勸導,皇甫彪感激不已︰“孩兒一定牢記義父今日之言——”
“在陛下收回我印綬前,信都令漢陽閻忠干曾問為父,受鉞于暮春,收功于末冬。威德震本朝,風聲馳海外,雖湯武之舉,未有高將軍者也。今身建不賞之功,體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你猜為父如何作答?”
“孩兒不知——”
“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皇甫崇說這話時是面朝皇宮方向的,神情俱動,“我拳拳忠心若此,仍不免削戶收印,看似閹黨亂政,實則陛下之意也。”
“義父蒙冤,實乃大漢不幸!”
皇甫崇听罷,嘴動了動,還是沒說話,欲言又止的猶豫,讓人感慨萬分,那種陛下負我而我不負陛下的委屈,心口像壓了一座大山,令人窒息。
許久,皇甫崇心定,又重新拿起了茶盞。
“義父,兒還有一事容稟——”
皇甫嵩疑惑此子還有何事,抿了一口茶,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十三太保之首,此子自幼頗多奇事,也不為怪了,且听他怎麼說。
“孩兒劫了董卓一批軍馬!”
啪的一聲,茶盞落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