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爸。”
小女孩邊說邊擦了擦眼淚。
心里一塊石頭落了下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塌翻的崗亭，物品散落一地，光線陰暗。
段旭四處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雖然沒有更多線索，但找到了不少好東西，高壓電棍，警用手槍，對講機，酒精探測器，手持金屬探測器，強光手電筒，防護馬甲。
第一次觸摸到這些東西，莫名的激動。
收拾好，放回車里，只把對講機拿了出來。
“哥哥，你拿這些東西干什麼？”
小女孩還沒有從驚恐中恢復。
“有這個就能找到你爸爸。”
拖利看著他倆，不解的搖搖頭。
段旭沒有使用過對講機，只是有個印象，關鍵時刻能救命，況且這是警用的。
現在雖然情況危急，但他們不需要被救，只是要找個特定的人。
段旭打開了對講機，里面有預設的頻道。必然和工作有關的，和工作有關，自然就能找到關聯的人。
挨個頻道呼叫，沒有應答。
可能沒人開機，也可能距離太遠，也可能不在這個頻道。
段旭不知道這個機器的性能，只能這麼猜測，然後把所有猜想都試一下，有沒有結果都要試一下。
因為這是目前能做的，最有效的。
夜幕正在降臨，眾人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段旭下定決心，圍著縣城廢墟轉一圈，邊走邊用對講機喊話，興許能聯絡上其他人。
順便也找點吃的，小女孩和拖利也都支持這個想法。
車子啟動，準備出發。
糟了，只剩兩格油了。
不遠處就有加油站，借著黃昏前最後一點微光，看到加油站坍塌了一半的紅色頂棚和橫在地上的招牌。
通往加油站的道路，被兩邊倒下的建築堵了一大半，從崗亭出發，不到兩百米，用了快一個小時。
支撐加油站頂棚的三根柱子斷了，還有一根苦苦支撐。兩個加油機沒有受到損壞。
車子開到加油機前，段旭下車，右手拿起97號油槍。
為了省錢，往常都加90號，也因為宏光不挑食，今天爺想加幾號就加幾號。
拿起油槍，端詳一番，的確是97號。左手觸踫一下加油機身，來到車子油箱口，左手又觸踫一下車身。
打開油箱，插入油槍，用力捏下開關。
沒有動靜，油也沒有出來。
再捏幾下，沒用，捏多少下都沒用。
難道不給錢就不能加油嗎？原來加油站已經如此智能了。
收錢的人，你快給我站出來。
漆黑、寂靜，一片廢墟，誰敢來這里收錢呢？
段旭圍著加油機查看了一圈，把所有像開關的東西都撥了一遍。
沒有出油，一滴都沒有。
正要拿撬棍給加油機點顏色看看，突然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
“哥哥，沒有電。”
小女孩有些害怕不敢打斷這個奇怪的哥哥，但是現在她著急找爸爸。
一語驚醒夢中人，早該想到停電了。
油在油庫里，油庫埋在地下，沒有電不可能加到油的。
通常加油站都有備用電源。
段旭看到員工專區，房子塌了一角，防火的木門鎖著。
回到車里，拿出撬棍和手電，叫上拖利一起來到員工區。小女孩不敢一個人呆在車里，跟了過來。
撬開木門，進入配電室，翻遍每一個角落，找不到備用電源。
那會不會有不在地下的儲油箱呢？
出了員工區，加油站後面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額外的儲油箱。
大伙有些失望，轉身往加油機方向走去。
就在轉身那一刻，手電筒的光照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農用拖拉機頭，最原始的那種拖拉機，多麼親切的拖拉機頭。段旭高興的像是在黑夜航海中看到了前方的燈塔。
這不就是發電機嗎？
農村出來的小伙，對這個東西並不陌生。
段旭檢查了發電機，線路，開關。
切斷了線路總開關，打開備用電源開關。
用手工搖柄啟動了發電機。
加油機發出嗡嗡的工作響聲。
段旭走到加油機前，加油機屏幕上顯示了價格。
段旭鄭重按下“清零”，雖然這不是必要的，但生活需要儀式感，哪怕是在絕境中。
號汽油，加滿！
人同樣需要補給，加油站旁邊不就是超市嗎？
可惜，超市已是一片瓦礫。
三人來到瓦礫旁，掀開一塊彩鋼板，面包，零食，糖果，礦泉水，飲料和建築垃圾一起埋在了屋檐下。
鈣低鈣奶、老痰酸菜，失利架，病紅茶，負靈渣菜，木炭蠢……
哈哈，這麼多好東西。
全部給我扔垃圾堆里去。
小女孩看著段旭，目光中帶著怒火，為什麼扔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我的大小姐，求求你，別再挑這些塑料玩具啦，抓緊時間找能吃的，能吃就行。
爺爺奶奶每次來都給我買這些東西啊。
段旭耐心的開導著小朋友，卻不禁感嘆，科技的發展導致社會進一步割裂，老年人甚至連買個零食都會被騙。
小朋友悟性很好，幾句話就明白，災難來臨，食物才是最寶貴的。雖然不舍，但還是把手里的塑料垃圾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車子塞滿了每個人想要的物資。
幸福來的恰到好處。
三人又回到了繞城鄉道，縣城外的路面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能走，也不太好走。
漆黑，除了星光和遠處廢墟中零星的火光，周遭一片漆黑。
沒有方向，看不清周圍的參照物，只能假設廢墟中的火光是香巴拉市中心。
車子開的很慢，走一段就停下來，觀察，發出呼叫。
黑暗中摸索了幾個小時，無數次的希望，都一個個化為泡影。
黑暗，看不到頭的黑暗，正在一點一點的消磨所有人的熱情，動搖你前進的決心。
情緒低落到了谷底，三人像行尸走肉，機械性的重復固定動作，走幾公里，停下來，打開對講機挨個頻道呼叫一遍。
……
再過幾分鐘就12點了，是的，一天的開始，大家都會認真對待這個時間點。
這倒不是什麼強制規定，只是人們習慣在特定時間點做一些特定的事情，雖然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段旭給對講機插上充電線，做好一切準備。
新的一天通常會有新的希望。
0到了，挨個頻道呼叫。
來到了最後一個頻道，段旭不再抱有希望了。
呼叫完，等待一分鐘，如果沒有應答，那就……
那就過會再試試吧，只要那玩意還能用。
就在關機前一秒，對講機收到了答復，听不清楚。
段旭調大發射功率，調節了靜噪級數。
差不多是听到了對方回答。
“你是誰？”段旭剛一說出口，就發現問的好白痴。
對方答了一串听不懂的話，最後一句懂了，你是誰，ove
。
我是誰？把段旭難住了。
他把對講機給了小女孩，快告訴他們你是誰？
“我是李萌萌，我找我爸爸，他叫李明。”小女孩大聲的說，聲音帶著顫抖。
“老李，太好了，找到你女兒了，快來，太好了……”
“萌萌，你們在哪兒？”
“我們從你工作的崗亭出來，走了很久，不知道在哪兒，看不清楚。”
“你和誰在一起？”
“和哥哥，一個好人哥哥。”
段旭接過了對講機，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我們不知道在哪兒，你們能定位嗎？”
“不能”
通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