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劉安麾下的影子高手來這兒了,還摸了劍!”
新帝並不沉迷于女色,有內在的個人修行,也漸漸開始展露朝政的雷霆手腕。
或許是在朝政中用了重手段,新帝在休閑外出時還帶著幾分殘留的殺氣。
“你讓他摸了這把劍!”
新帝目光放向府邸正堂懸掛的假赤霄劍。
一把假劍沒什麼使用價值,但確認赤霄劍的真實有價值。
“你不該讓他摸這把劍!”
新帝來回走了數步,只覺如果是自己撞見對方,少不得對方身體會斷掉十八處經脈,而後被關押到大牢中壓榨出一切所知,最後成為亂葬崗的棄尸。
“如果淮南王那兒也有一把劍呢?”
新帝得知事情後的反應與張學舟完全不同。
但凡晉昌踫到的是新帝,對方的下場確實會很差。
新帝秉承的信念與做事方式和張學舟完全不同,說新帝做事直接也好,堂皇大氣也罷,對方並不像張學舟這麼彎彎繞繞。
等到張學舟提醒事情的可能性,新帝的眼皮才微微一跳。
“如果那柄劍在淮南王府,淮南王就該滅族了!”
新帝低低私語。
誰覬覦赤霄劍,這就意味著對方想否定他繼承高祖的正統,情況與謀反沒有區別。
但凡對方取走赤霄劍的時間早半年時間,新帝都會因此倒大霉。
新帝顯然不會有半分仁慈之心,尤其是他此時幾乎在盡全力謀求對外,不會允許大漢王朝內部起烽火。
淮南王不派人前來也就罷了,派遣麾下前來就脫不了干系。
對方也曾是新帝繼承帝位後的競爭對象,當年的太皇太後甚至有讓淮南王入駐長安城的念頭。
試探調查與取走調換赤霄劍的性質全然不同,新帝心中怒意騰升,他話語中不乏夾帶抄家滅門的殺氣。
“如果是他拿了假劍換劍,他不應該再次來查看劍!”
腦海中充斥著怒意,他理智依舊非常清晰,也質疑著張學舟的猜測。
“或許他不放心此前盜劍者的辦事能力,又或許他也沒研究明白那柄劍,亦或他懷疑自己拿的是假的,從而想來查看這柄真劍!”
張學舟伸手指了指府邸正堂。
難得晉昌被抓一個現行,事情可以直接牽扯到淮南王,將新帝拉扯進來沒半點困難。
相較于他和董仲舒暗中搞事搞破壞,具備決定權的正主還是新帝。
新帝最有可能和淮南王打正面,也能在大漢王朝開啟運戰,又皆具武力鎮壓,種種便利之處遠勝張學舟等人。
“如果淮南王有逆反之心,陛下盡可能提升運術,免得被他祭壇做法”張學舟提醒道。
“他很早前向我敬獻過《鴻烈》,這其中就有劉安的運術心得,他確實是這方面的大才,我依古法修行不如他,依他之法修行又會被他所知,從而被他所克”新帝道︰“我這些年始終走不出他的運術框架,運術水準也遠不如他,只能憑借赤霄劍讓他不敢作祟!”
“陛下所在是大勢之朝的王朝中心,修行所得源源不斷,淮南王只是一方之地,再精妙的發展也有局限,陛下將來必然勝出淮南王”張學舟道。
“你也通曉運術?”新帝疑道。
“我曾在文英閣觀看《墳經》,也看過《鴻烈》,又偶遇了淮南王,他還贈送過我一塊玉佩!”
只要與新帝探討運術,這就免不了被質疑。
這是一種極具風險的探討,張學舟也只有擁有第三方的主要矛盾方時才敢參與發聲,也盡可能坦蕩展示自身,免得將來矛盾爆發時難于回頭。
“除非是想著謀逆推翻大漢王朝成就帝王,非皇室成員只能修行《墳經》補運”新帝掃過龍鳳玉佩道︰“淮南王這是不安好心,若你戴著這枚玉佩在太皇太後面前顯擺,她早就將你推出午門砍頭了!”
“我這種病懨懨的人怎麼可能當帝王”張學舟連連擺手道︰“我這些年做事有驚無險,還以為是這枚玉佩起了大作用,沒想到凶險如此大!”
“運勢難于琢磨,有氣運升騰就必然有氣運衰退”新帝開口道︰“這是一把雙刃劍,妄圖走運術的捷徑必然會遭遇反噬,只有不斷增強才有可能抵御其中的風險,但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不斷借助氣運必然潰敗!”
新帝看向張學舟。
他一點也不擔心張學舟有成為帝王的心思,畢竟張學舟身體的病癥是實打實,對方沒有成為帝王的可能,也沒有哪個帝王擁有這種長期病還能繼續擔當帝王。
而張學舟在朝廷也沒什麼朋黨勢力,甚至沒能耐當擔當實權官職。
如果自己能被這種人推翻篡位,新帝覺得那是自己活該。
他只覺張學舟四處瞎跑求治病,實力在不斷提升,病也是越治越多,這其中極可能遭遇了運術方面的反噬。
上了運術的車,想下車的難度很高。
如果不能有效提升自身抗衡風險的能力,借助氣運優勢的次數越多,死亡的概率就越大。
看似事事有驚無險,又不斷提升修為,張學舟實際的身體情況印證了運術的危害。
“等淮南王不行了,這東西就取下來,免得承受他的壞影響!”
新帝摸了摸張學舟遞出的龍鳳玉佩,他也不壞張學舟的運,只是叮囑張學舟運勢奧妙難于琢磨,借了淮南王的運,等到淮南王將來倒大霉的時候一定要撇開關聯,免得自身承受厄運影響。
張學舟做了一個假設,新帝則是言辭鑿鑿,顯然是臥榻之下難容他人酣睡,心中早就存在削除淮南王的念頭。
但新帝依舊很好收斂了自身情緒,並沒有因為這樁事立刻報復淮南王。
“如果劉安獲知了這柄劍的真實,你說說他會做什麼?”新帝道。
“他很可能會研究那柄劍,直到自己擁有高祖陛下的能力,從而獲得名正言順的認同”張學舟道。
“這劍……假的真好!”
新帝低語。
他對著一柄真劍摸索十年都沒折騰出什麼成就,劉安對著一柄假劍同樣只是虛耗時間。
平陽侯府鑄造的第一柄假赤霄劍發揮的作用遠較之想象中更多。
這種情況甚至讓新帝不得不調整魚目混珠的假劍計劃。
但凡這柄假劍能耗費劉安數年時間來研究,一切都會很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