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體中，左進再次癱了下去。
但相較于此前怪模怪樣的左進，左進當下的體態不再怪異。
他腦袋上的大花收縮了回去，雙手雙腳也不再是蠕動的根須，而是恢復到了肉軀的狀態。
但左進容貌有可見的蒼老，雙手雙腳宛如緊握的雞爪，身體在籠體中止不住一陣陣顫抖。
“喂，左進？霸兒咕？你這東西是不是凝聚幸運首飾的物品，直接就能用嗎？”
張學舟呼了一聲。
他在打沙包一樣的運戰中擊潰了左進，而後得到了四枚晶片。
晶片上有張學舟所熟悉的光澤，但晶片不是幸運首飾，也沒辦法雨露均沾給諸多人。
他看著手中的晶片，只覺這些晶片不僅僅沒法分配，能不能正常使用也可能是未知。
“喂？”
癱倒在籠體中的左進沒有回應，這讓張學舟不得不再將手從送餐口伸進去。
等到手伸長了一些，張學舟才將相較于此前低了一頭的左進腦袋抓起來。
他抓著油膩膩的頭發，只覺糟糕透了，更是感覺左進這四枚晶片沒有發揮半點效果。
“時間很緊，你配合一些”張學舟勸說道︰“你想讓我們打擊黃道仙，至少要讓我們好運找到黃道仙，我們而後才可能與他開戰，甚至找到他寄托不朽的寶石！”
“打……打打……張副教授？”
被提起的腦袋直勾勾看了張學舟數秒，口齒不清低念了數句，而後才在遲疑中呼了一個名字。
這讓張學舟眼楮微微眯了眯。
他看著左進，眉心鎖了上去。
他已經有數年沒听過有人稱呼自己為張副教授。
按當下社會形態來說，哪怕他是副教授，大多數人也會照顧面子稱呼他為張教授，只有一些關系一般又或地位明顯高于他的人才這麼稱呼他。
而眼下的他擁有榮譽教授職稱，也有候補委員的身份。
要麼是稱呼他為張教授，要麼是張委員，要麼是用東山的官職稱呼成張主任，關系實在一般則稱呼他張候補委員。
張學舟當下與張副教授這個稱呼不掛鉤，只有兩年前的他才會被人這麼稱呼。
他盯緊了左進，又看著對方混沌的眼神，心中隱隱浮現了糟糕感。
“左騰？”張學舟遲疑道。
“我……我兒子……在哪兒？”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張學舟只覺預感中的猜想確定了下來。
“運戰後會潰敗得如此快嗎？”
相較于當下的左進，張學舟內心更願意看到腦袋長花的左進，畢竟前者對當下的局勢沒半點用。
“左騰應該還躺在醫療中心那邊”張學舟快速回道︰“我們現在在干仗，這邊停了電，還被營地那邊的火箭炮爆炸沖擊影響，一時半會沒法來救你，你繼續躺著吧！”
“打……打它們要破核，花是它們的功能核心”左進喘氣道︰“破了核心，它們實力就會迅速下降。”
“嗯？”
“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們最脆弱之處！”
左進連連喘氣，又漸漸陷入了低聲，仿若用盡了力氣。
如同此前的模樣，他此時再次癱倒，哪怕被張學舟提著腦袋也顯得沒了絲毫氣力，便是發出聲音都顯困難。
“你熬一熬，熬……喂，左騰……”
張學舟本想撇下左進不管，他也沒時間給左進檢查身體，但在數秒後，他還是撥通了左騰的通訊器。
“我這邊火箭炮轟炸的聲音剛過，大樓里亂七八糟，我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也不清楚，沒法照顧你爹，安然來通訊了，掛了！”
警衛中心電力中斷，一切陷入混亂，哪怕這兒是赤色聯盟國特種作戰中心，當下的情況也不曾恢復。
但沒了電力的供應，通訊儀器還能正常使用。
張學舟切了左騰的通訊器，快速接通了任安然打過來的通訊。
“我感覺荊棘叢似乎有生命，它專門朝著我們這邊的人進行攻擊，並不會傷害到趙家那些人，我聯絡不上爸爸，你那邊能不能轉告一聲？”
通訊中，任安然的聲音很急。
很顯然，荊棘區域並不是什麼好交戰的場地。
而這種荊棘還不同于左家觀賞性的薔薇荊棘，而是屬于速生種子，是可以真正用于作戰的毒荊棘，荊棘不僅僅布滿倒鉤利刺，這些荊棘刺破肌體還會引發身體腫脹。
若在原地不動的荊棘也就罷了，具備打擊配合能力的荊棘無疑會造成種種麻煩。
但凡產生疏忽，對決就會發生失誤。
其他人也就罷了，專精于精神威懾的任一生在身體敏銳方面無疑存在種種欠缺，甚至還不如張學舟這種近戰廢材。
作為對抗黃道仙的主力，若任一生被荊棘刺中導致身體不便，那便成了一樁笑話。
“我盡快找找教授”張學舟迅速回道。
“侵入警衛中心的人很可能並不止趙家人，我當前觀測出大概有上百人借助雷雨電天氣混入進來了，應該還存在其他人後續趕來的人，你在查找黃道仙時要謹防這些人，一定要規避他們的流彈！”
掛斷通訊前，任安然不免還叮囑了一聲。
混戰不是一對一的對決，沒法通過感知判斷確定打擊的方式。
譬如張學舟就沒法躲避爆炸中各種亂飛的物件，而當下在針對序列高手時也是通過大面積的打擊進行覆蓋，讓人躲無可躲。
頂級的實力在爭斗中具備不可取代性，但在混戰中並非能實現無腦平推。
聚集趙家人沖擊警衛中心區域看似蜉蝣撼樹，但聚眾效果同樣具備用處。
任安然通訊掛斷後，張學舟只听遠處連連的槍響聲傳來，一時難于判斷是趙家人在射擊還是警衛中心的特遣隊在射擊。
“也不知道黃道仙有沒有前去炮擊落點找銅龜？”
火箭炮落點的銅龜是魚餌，在無法鉤出黃道仙的情況下，張學舟也不得不建議采用摧毀的方案。
若銅龜有足夠的份量，這或許就能引出黃道仙，從而結束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行徑，也避免陷入被動。
若銅龜的份量不足，等到侵襲警衛中心的人死光，一切調查與針對就會陷入結束。
張學舟尋思了兩秒，又看了看癱倒在關押籠體中只剩下喘氣的左進，將四枚晶片塞進了兜里，而後鑽入了凌亂不堪的走廊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