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買命錢？”
張學舟對如何處理虎豪確實頭疼。
對方無疑是一個危險分子，難知藏了多少手段。
哪怕是眾人驅役了重卡車前來，被束縛的虎豪是否能安全運輸回西京城依舊是個未知數。
想要控制到位是一件難事，張學舟也沒法時刻維持清醒，而是存在穿梭時間。
對方是有足夠智慧的生靈，並非那些沒開智的凶獸，若知曉自己必死無疑，張學舟並不懷疑虎豪在某個時刻選擇自戮。
等到虎豪談條件求生存時，他心中不知怎麼松了一口氣。
只要表現得不滿意，虎豪終究會有條件入他的眼。
他伸手搓了搓手中如同拳頭大小的淡黃色硬塊，又看了看像是再次丟了半條命的虎豪。
虎豪的姿態有幾分故作示弱的可能，但對方口吐硬塊帶來的虛弱感也是實打實。
“這是我修行數十年在體內凝聚，用做點化荒獸之用”虎豪努力低吼表達道︰“不管你是拿去自行服用還是用于其他，這都會帶來很好的作用。”
“既然有很好的作用，你為何不選擇自行服用”張學舟問道。
“這是我辛辛苦苦數十年的累積，吐出後讓我實力大隕，我再衍生此物至少需要十年光陰，它也是我身上唯一能拿出的寶貝，你需要信守承諾放了我！”
“我可沒給你承諾什麼，這都是你自己主動開口的。”
欠缺了精神交流的能力，張學舟難于準確詢問虎豪，虎豪也無法準確做出回應，而哪怕張學舟做出了回應，虎豪也沒辦法听懂赤色聯盟國語言。
看著匍匐在地喘息，虛弱表達中有幾分絕望和歇斯底里的虎豪，張學舟覺得哪怕要釋放虎豪，也需要讓勉強具備溝通可能的任一生過來瞅瞅，最好是任一生還能詢問清楚一些問題，也確定對方缺乏作祟報復的可能。
他伸手一指，掐咒的黃沙纏繞術不斷堵塞，將虎豪憋到再次翻白眼昏死過去。
一番重復切割後，眼見虎豪身體各處虎血四溢，血液腥臭甚至招得蒼蠅前來，張學舟不免掃視了一番四周。
他定了方向之後，身體一個猛沖而去，隨即在天明的光亮快速疾飛而走。
只要能聯絡上團隊，從而完成方向指引，張學舟便能再次飛快返回，從而榨出虎豪的剩余價值。
“可惜秦蒙不具備通訊條件，否則哪需這般來來回回！”
張學舟有些唏噓，只覺人力有窮，若能適當結合科技，他們在秦蒙中才能如魚得水，而不是像當下這般狩獵不成功頭大，狩獵成功後也頭大。
他身體疾飛而去，而在土坡處，虎豪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等到‘嗡嗡嗡’的紅頭蒼蠅飛到鼻孔上，一條布滿倒鉤的舌頭一卷而出，隨即將這頭蒼蠅吞了回去。
“嘔~”
或許是紅頭蒼蠅有著足夠的惡心感，虎豪卷蒼蠅入腹後的短短數秒，他身體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形狀，隨後趴在土坡上不斷嘔吐，又有鼻孔中細細的黃沙被不斷的噴嚏飛出。
他甩動著腦袋，耳中又有黃沙墜落。
而在他的傷口中同樣有黃沙存在。
這種折磨手段讓虎豪痛不欲生，也讓他難于清除。
“可惡！”
低低的喘息聲中，虎豪沒有再多語。
他身體慢慢收縮，片刻之後已經彎曲，又有虎尾被虎嘴所餃，漸漸化成一顆帶著虎紋的大球。
一個翻滾後，他身體已經咕嚕嚕從土坡上滾了下去。
缺乏了翅膀的飛縱力，缺乏了四肢的行走力，但他依舊還具備行動的能力，甚至行動的速度並不慢。
當然，對于擅飛縱者而言，這種滾著走的速度不算什麼。
“他必然是前去呼喚幫手前來，但凡有一個幫手駐守于此地，我就死無葬身之地，從此再也翻身不得，他能飛縱，一去一回的時間不會很長久！”
趟地滾球往昔是羞辱的方式，但當下成了唯一的逃生可能，這讓虎豪心中淒涼，但他沒得選擇，更是沒有怨天尤人雜念的時間。
“一定要取得虛爐的火種，那些垂暮之年的老東西割舍一切妄圖重生改命，但能踏入這兒的年輕一代無不是攜帶重寶秘物而來，只要能借用虛爐的秘物，我火種鍛身後的傷勢必然能恢復，甚至于更強！”
“我將消息告訴了人類，他們這種低下種族會為了實力不擇手段往上爬，以後必然會針對荒蛇！”
“但凡我能抓住他們針對荒蛇的契機，我一定能重獲新生！”
“我一定要殺回去！”
“補天石是我的！”
“這片世界的歸屬也是我的！”
“一切都是我的！”
……
執念中，虎豪穿梭奔行的速度宛如七十邁的山地車，不斷滾翻下山哪怕進入平坦區域也不曾減速。
直到冰冷的水侵染了他身體，虎豪才多了一絲清醒。
他扭動著身體，在水中化成了一條虎紋大魚。
肚皮連連翻了數次後，他尾巴搖了搖。
諸多沾染在身上的黃沙不斷墜落，又有鼻孔、耳朵、口中的黃沙連連噴吐。
一番修整後，他軀體上的傷口也在漸漸愈合，被切斷的筋骨帶來了一些不算強的力量。
相較于虎豪全盛期，這種力量顯得微不足道。
但在此時，這種力量用于逃命已經完全足夠。
他晃了晃尾巴，身體如潛水的小艇一般順流而下。
在斬斷著自己身上的痕跡時，虎豪也在迅速遠離著這片區域。
“陵光祖神保佑，助我順風順水！”
虎紋大魚連連吞吐數次，口中一枚宛如水滴的寶石翻滾而出，讓他在激蕩的水浪中更顯自如。
河流蜿蜒纏繞山中，又有深水潭四布。
虎豪不斷追尋安全之地，等到他雙眼偶爾翻過注目向上時，他只見一道身影在天空中飛躍而過，短短時間後不見了蹤影。
這種飛騰的速度較之他正常狀態下慢了不止一籌，虎豪往昔也不太看得上這種飛騰的能耐，但他當下沒了任何雜念。
他對這道身影太熟悉，也清楚記住了對方帶來無法翻盤的絕望。
若不能讓對方重蹈他所經歷的一切，虎豪認為自己心頭的陰影這輩子都難于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