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正常的規章制度來說，張學舟具備探望暮年公館的能耐，但他欠缺進入暮年公館深處的權限。
但負責暮年公館的左全沒有拒絕，而左騰又邀請的情況下，作為候補序列委員的他並沒有被人拒之門外。
而且張學舟還算半個當事人，雖然他表現得氣質沉穩，但長空落的異狀和張學舟脫不了干系。
張學舟只是想了數秒就笑嘻嘻湊了過去。
“左騰學長，好一段時間不見了！”
“嗯，先辦事，如今你也成為候補序列委員了，咱們一會兒再聊一聊！”
見到張學舟一臉自來熟的討好表情，左騰只覺張學舟相當會裝模作樣了。
若他情緒能像張學舟這麼自然，或許他都不需要借助左家內部紛爭才能回左全身邊。
左騰示意張學舟安靜，張學舟也沒多吭聲。
連連打開數道電門和機械門之後，眾人轉入磚牆內。
鋼構的頂與磚牆堆砌在外部，又不乏打造地下室在下方。
被張喬恩事件所影響，暮年公館的設計在符合羅浮皇宮構造的情況下又打造了地下室，這不僅僅開闢了實驗場所，也帶來了二層防護。
張學舟此前只覺長空落所在的位置有些怪，在外部听到的聲音也有一些怪異，沒想到長空落處于地下實驗室中。
熟悉的各種藥物氣味傳來，張學舟瞅了瞅四周的裝置，又看了看實驗室內一張張計算的報表。
一桶桶藥渣也證明著長空落實驗的失敗。
張學舟在關于延壽丹上的論文屬于定性的實驗數據，在完美契合的情況下確實能得出延壽丹。
但煉制延壽丹的基礎藥材在藥性上天然就帶上了區別，這需要煉制時根據熬藥的情況或增或減，又根據熬藥時的色澤、氣味等變化做一定的調整。
世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也就不可能存在一模一樣的煉制流程。
初級的培元丹藥性淺，流程也相對簡單才有較高概率模仿，延壽藥則已經脫離了簡單的範疇，屬于中高檔藥物。
長空落沒有屬于自己的煉丹經驗，完全按照流程仿制藥物的失敗率必然會極高。
這一桶桶的藥渣子就是長空落失敗的證明。
“看來長空前委員很喜歡古法熬藥！”
左全進來看了數眼，注目著地上四散的儀器和藥渣等物，快速判定了長空落屬于食物中毒。
“高庭生急救時沒給長空前委員洗胃嗎？”左全問向後方道。
“我們沒資格看，不知道里面發生的情況”巡邏隊長低頭回道。
“高醫生自己怎麼也被抬出去了”左騰疑道。
“我們就听到了很響的響聲，然後觸發第二道安防措施的情況下強行進入，進去的時候就是長空前委員被鐐銬鎖了，高醫生等人都流血昏迷不醒了”巡邏隊長回道。
“監控呢？錄像回放呢？”
“被破壞了，需要修復才能正常播放！”
“長空前委員長？”
左騰問了數聲，巡邏隊長則是表示當下應急情況來不及恢復正常的監控，只能等事後補救。
他不免還看了長空落和張學舟數眼。
地上的長空落身體依舊在抽搐，又弓著背在那兒喘息干嘔。
左全也喊了長空落數聲。
他小心翼翼攙扶起長空落，只見長空落眼楮通紅，干嘔一聲時臉上浮現青黑之色。
左全頭皮剛剛一麻，隨後只覺腦瓜子嗡嗡響，滿腦袋都是長空落干嘔的聲響。
“呔！”
左全大喝一聲，他一腳踢中電子鐐銬後，長空落的身體連連抖動，臉上的青黑色迅速暗淡，讓人頭昏目眩的嗡嗡聲響也消失不見。
“該死！”
左全低罵了一聲。
他看著身體陷入抽搐的長空落，又看了看四周。
左全不怕長空落活著，他就怕長空落在他接手後死了。
瞅長空落嗷嗷叫動用基因能力，左全覺得對方身體沒啥大毛病，大概率是被這些電子鐐銬惹得心中上了火才四處亂打。
“高庭生這個庸醫！”
左全的罵歸罵，但西京城諸多序列者身體出毛病還得找高庭生。
對方治不好的毛病很多，但治好的癥狀也不少，而且成功率最高。
眼下的高庭生很可能又失誤了，後果則是左全也湊熱鬧踫了一鼻子灰。
他罵了數句，而後迅速伸出行動力正常的左手解除著電子鐐銬。
作為暮年公館的主管者，左全對這些電子鐐銬很熟悉，也清楚如何解除相應的秘鑰。
“誤診了嗎？”左騰暈乎乎問道。
“這肯定是誤診，長空前委員當下的情況是被高壓電所刺激，才導致了身體抽搐！”
左全也不欲自己背鍋，將事情推到了前者身上。
他一陣手忙腳亂解除鐐銬，又快速掃眼看向長空落的面色。
但凡對方面色再變，左全多少得將對方嘴巴糊上去。
“這簡直是謀殺，必須將高庭生拿去審判！”
左騰大叫，他的言行顯然是很符合左全的需求了。
“高庭生擅自對長空前委員長動用如此多電子鐐銬，他在程序上不合規！”
張學舟也迅速補了一句。
左全開腔，左騰開炮，而張學舟則是附和。
這種對調的快速統一讓左全極為滿意。
巡邏隊長這種級別的人沒什麼大用，真正具備話語權的還是序列委員和候補序列委員。
只要沒有人有異議，今天的事情就是高庭生背鍋，哪怕長空落死了也賴不到左家。
左全手穩了數分，電子鐐銬連連開啟落下，顯出了被拷住處一片片如針扎一樣的紅斑。
張學舟看得不免有幾分心悸。
這只是一樁服藥的意外事件，但暮年公館的環境給予了不一樣的後果。
“當下很可能需要給長空前委員長洗胃，不知暮年公館這兒有沒有洗胃的裝置”張學舟建議道。
“洗胃的醫療裝置在B2房，該死，一隊醫療和二隊醫療都調用了，你們在這兒看著他，我去解鎖醫療房將醫療裝置推過來！”
左全不滿低罵了一聲，而後大踏步飛奔了出去。
等到聲音進入地上層，張學舟伸手一翻，太清真術給長空落覆蓋了上去。
略顯吃力的治療感傳來，也伴隨了長空落身體的迅速正常化。
他身體止住了不自然的抽搐，干咳吐血感也被迅速止了下來。
“潤喉？”
長空落眼楮燻紅色彩迅速褪去開始恢復清明時，他心中不免也低念了一句。
張學舟這份延壽藥沒讓他體會出什麼特別的延壽效果，但給予他嗓子的刺激太過于強烈。
時隔多年，長空落再一次真正動用了屬于他在第七序列的能力。
他這種能力很強，在密封空間環境下幾乎少有對手，缺陷則是長空落難于輕易動用，這也是他在第七序列不如周信的主要原因。
長空落沒想到吃了一顆延壽藥，居然將他嗓子的毛病解決了大半。
他當下的喉嚨發聲部位似乎已經適應了哞嵐所帶來的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