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幾息功夫,此人就來到了觀劍樓入口處。
護衛們都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現,不由大驚,一人問道:“你是何人?”
此人笑道:“樓上諸位不就是為我而來?”
听聞此言,再看到對方明顯不凡的外表,幾名護衛急忙閃開,不敢耽誤主子的大事。
“請!”
此人含笑點了點頭,接著便徑直入了觀劍樓。
而樓上眾人都听到了下面的動靜,此時紛紛立刻停止交流。
個個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宛如要一群即將面臨班主任審查的小學生,看得劉莽暗暗好笑。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都沒听到爬樓的聲音,眾人期盼的人就來到了五樓。
只見他身穿青色長袍,渾身好似長無一物,一頭白色飄逸長發,但面部光滑白淨毫無老態,分不清他現在到底二十、三十還是四十歲。
他雙眼緩緩掃視眾人,令在場不少人都露出了訝然的目光。卻原來此人有一只眼楮眼珠泛白,就好似瞎了一般。
他沒有說什麼,自顧自走到觀劍樓北側的圍欄處,朝下方的劍聖魔尊戰斗遺址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是半個時辰。
沒有人敢打擾他,就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位疑似天機宗的傳人突然感慨道:“站得越高,越能感受到劍聖和魔尊武功的可怖!”
這時鎮遠鏢局那個束發可愛少女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天機宗的當代傳人嗎?”
白發男子轉過身來,看著少女,直到盯得對方都不好意思時,才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你一生注定桃花糾纏、姻緣坎坷。”
束發可愛少女听了面色就變了。
若這話是其他人說也就罷了,但若是從大名鼎鼎的天機宗傳人口中傳出,那麼她就得好好審視了。
難道天機宗傳人還會算命?
然而束發少女她的師兄範浩文,反應比她還要大。
他面色一片鐵青,怒聲道:“就算你是天機宗的傳人,也不能胡亂說話!”
天機宗傳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都懶得搭理他。
張鑫業抱拳道:“在下景城張家張鑫業,不知閣下……”
“天機宗,章禮。”
天機宗傳人正式報上名號,所有人面色都是一肅。
江湖最神秘的門派天機宗,雖然不在十大門派之內,但其威懾力和影響力卻一點不小。
只要得到天機令,並在十年內持它前往天機宗,便可以要求對方為你做一件事。
大部分收到天機令的人,不是成為武林高手就是成為朝廷巨擘,天機宗的實力可見一斑。
但天機令的贈送原理到現在都沒人摸清,不知道天機宗是根據什麼來決定是否送出天機令。只知道對象一定是年歲小于二十歲的男女。
天機宗章禮目光掃過眾人,被他掃到的人心緒復雜,既渴望又恐懼,渴望得到天機令,恐懼被他來算命。
然而章禮大致掃了一圈,卻是微微搖頭,什麼都沒說。
但眾人都是心中一沉,難道章禮竟然一個都看不上?
這時方青棠從後方施施然走了出來,朝天機宗傳人章禮盈盈一拜:
“小女子挽月商會方青棠,見過章公子。”
“不知章公子今日是否會送出天機令?”
方青棠竟然直接問了出來,然而她語氣坦然,一點也不讓人生厭。
章禮道:“一切都看緣法,無緣即使強求也是一場空。”
他接著看著方青棠說道:“你一生注定要經歷三次劫難,除非遇到命中貴人,否則……”
他話沒說完,但其中意思很是明顯。
方青棠面色不變,卻是問了一句:“不知章公子能否給我算上一算,我這一生能否習武?”
“難,極難!除非遇上命中貴人。”章禮還是這句話。
他再次掃了在場眾人一圈,卻是有了離去之意。
這時只听到後方傳來一道極其微弱的笑聲,章禮不由轉過頭去,卻像是首次發現這樓中還有其他人。
原來劉莽幾人坐在塔樓的角落中,位于章禮身體正後方,他此前竟然沒有發現劉莽他們。
劉莽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神棍,關鍵是還說的有模有樣,眾人都很相信的樣子。
首先他一向是無神論者,畢竟上輩子學過唯物史觀。再者就算真的有算命的,也絕無可能是面前這個章禮。
畢竟武林高手再厲害也還屬于凡人的範疇,在劉莽心目中只有天上仙人才有這種本事。
然而章禮看到劉莽後卻是眉頭緊鎖:“我怎麼會忽略你們?”
對于他這種高手來說,根本不存在所謂視野的盲區,忽略劉莽幾人是非常詭異的事。
他目光掃向班陽、祁泉、林翰林、劉莽幾人,在劉莽臉上停留了很久,面上露出了無比的震驚之色。
“你面相霸道氣勢沖天,當屬于開國猛將當世霸王一流。然內里卻如同一汪湖水寧靜致遠,分明是不喜動彈向往太平之人。卻怎得如此矛盾?奇哉怪哉!”
“而且我竟然算不出你的命相!”
“這天下,無論是爛桃寺、還真觀、鬼城、祭劍谷等各大勢力,還是宗師名宿、間世異人、返祖血脈,無有我不可算之……”
章禮說完,劉莽心中也是一震。
他想到上輩子自己就是個宅男,整天喜歡泡在網吧打游戲或者去體育館練散打。即使剛穿越過來也是整天去碼頭當苦力,非常抵制加入幫派。
然而這該死的世道卻逼得他改變了自己!
其實他只想和老娘安安定定過一生,再帶上她一起去四聖宗拜師學習內功,根本懶得摻和世間這些勞什子破事!
對面的章禮面上露出極度不可思議之色。
他越看劉莽越感到迷惑,突然心口一疼,竟不敢再看下去了。
但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似木非木似鐵非鐵的黑色令牌來。
“不知少俠大名?”
“劉莽。”
接著肅然道:“天機宗第三十三代傳人章禮,于清平二十一年十月下浣之四日,贈劉莽天機令于景城!”
黑色令牌莫名地飛到劉莽的桌上,接著這位天機宗傳人竟然轉身就飛出了塔樓,轉眼就不知所蹤。
劉莽一臉懵逼。
觀劍樓的所有人也和他一樣。
血鴉堡少堡主杜子騰張大了嘴巴,鎮遠鏢局弟子範浩文手中的劍‘當’的一聲墜落在地上,就連一向氣質沉穩大氣的方青棠也瞪大了美眸。
每個人心中都想的是: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現場的氣氛,死一般地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