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大家惋惜也沒有用。眼瞅著那些畫出來的門和地道都消失了，趕來的昆吾衛都不知道牢房里的犯人被提走了，這時才如夢初醒。</p>
唯一慶幸的是，安甦並沒跟歸靈素關押在一起。安甦被打得屁股稀爛，只能趴在草席上呻吟。一身武功都被封住了，想要給自己療傷也做不到。</p>
大家各自回家睡覺，這些麻煩的事情就交給仙師們去處理。</p>
這一次玉虛子為了搭救鴻蒙門下可說是盡心盡力，不惜耗費自身精血，令眾人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p>
陸子清怕卓大人找自己麻煩，看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時不時會往閹割椅那邊飄飄，嚇得在對方說話之前就一 煙跑了。</p>
既然已經進了城，卓玉婷便跟著父親回家吃飯。</p>
果然，到了半夜，陸子清被卓玉婷的呼叫聲吵醒了。錦鯉腰牌不停閃爍，逼得陸子清不得不開啟通話。</p>
卓玉婷直奔主題︰“我爸覺得你還算有才華，覺得我們門當戶對，問你家里都有什麼人，訂婚了沒有。”</p>
陸子清一下就給嚇精神了︰“千萬不能去我家提親啊！”</p>
跑到北海獨孤堡去提親，樂子就大了。獨孤堡一定會喜滋滋地應下來，然後卓玉婷就稀里湖涂嫁給一個胖子了。</p>
但是此時，卓玉婷听到陸子清這個態度，頓時心里很不是滋味。</p>
“獨孤敗，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吧？”卓玉婷火了，“實話跟你說，我對你也是說不上喜歡，就只是也不怎麼討厭罷了。但是我比李婉兒差嗎？比陸師姐差嗎？難不成你還想當駙馬？你知道死字怎麼寫嗎？我就是你頂天的選擇了！我只不過是覺得嫁給誰都一樣，過日子就那麼回事。”</p>
“不是，我的意思是……”陸子清詞窮了，“過幾年再說。”</p>
卓玉婷道︰“你不想我爹去你家提親也沒什麼，那你就必須得替我爹辦件事。”</p>
“你說。”陸子清反應過來了，卓大人好計謀，怎麼都能讓自己替他辦事。侍郎千金怎麼可能許配給獨孤堡那種土豪遠嫁北海，如果自己剛剛答應了婚約，幫卓大人辦完事之後對方就會一腳把自己踹開，說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嘖嘖。</p>
“昨天凌霄院的燕十三出了個題目，叫做《千字文》，必須字字不同，句句玄機。人家已經開了頭，當場寫了八十八字，听說文采斐然，非常震撼。接下來霄雲派必然要號召天下文士，都來補齊這千字文後面的部分。你文采怎麼樣？書法如何？”</p>
“我入學筆試差點兒不及格。”陸子清一暈，卓不然大人果然咽不下這口氣。這是要從凌霄院找場子。</p>
“那你跟家里說一聲，等著我爹去提親吧。”卓玉婷澹定地說著，自信把獨孤敗的個性拿捏得死死的。</p>
“我可以作弊！我可以找槍手！”陸子清哀嚎。</p>
“你能找誰啊？”</p>
“陸子淑，李婉兒，她們文筆都很厲害的。”陸子清狂汗，“我們湊在一起商量下，一定可以寫出來！”</p>
“陸子淑可以，李婉兒不許找。”卓玉婷覺得獨孤敗跟李婉兒的交往過于密切了，容易讓湖陽公主心里有疙瘩。</p>
“好的好的。”陸子清連連點頭，“等我跟陸子淑商量完了，就當做是你的作品來發表，好不好？”</p>
“搞成天鴻院大家集體的作品就好了。”</p>
卓玉婷也不是為了自己，主要還是為了湖陽公主領導下的天鴻院的勢頭，不能被凌霄院壓住。</p>
“那個燕十三和李傾城听說很囂張的，過幾天找個機會，找他們切磋一下。”卓玉婷很自信，以自己如今的修為，要收拾凌霄院只有二階心法的弟子太容易了。</p>
陸子清無語地睡著了。</p>
在鴻蒙書院外面漆黑的山林里，一道道山風凝成的漩渦從四面八方匯合。</p>
人影一閃，姬廣利從一陣旋風中跳了出來，不爽道︰“為何不將安甦也一並救出來？”</p>
“安甦留在大周才有用。”一個中年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赫然正是陸子清一直擔憂的無名氏。無名氏說道，“回到樓蘭的安甦還不如街上的一坨屎來得有價值。若他回到樓蘭，必然不會再回來了。樓蘭也只能另送一個王子過來當質子，還必須是有繼承權的樓蘭太子。大周不可能接受次子。”</p>
那時候，安甦也只能被廢除儲君地位，過著流亡生活，還有什麼價值？</p>
“嗯，哼哼。”姬廣利想通了，獰笑起來，沒錯，這樣自己還會在書院里有個可以利用的幫手。</p>
“命定之日快到了。”無名氏道，“我們的存在應該已經被天尊知曉，凌霄仙子也越來越難纏。那之前必須拿走陸子淑手里的那支魔笛，除去獨孤敗。”</p>
“獨孤敗神龍見首不見尾。”姬廣利傲然道，“想收拾他總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但我知道他的死穴，到時候就讓他嘗嘗翻船的滋味。”</p>
姬廣利一聲大喝，釋放出強橫的氣息，肩頭一晃，展開三頭六臂的戰神法相，罡氣不斷攀升，直至許多黑龍一樣的影子在他背後涌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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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子清先到梧桐館，把一疊紙塞給陸子淑。</p>
“這是什麼？《千字文》？”陸子淑很意外，“你寫文章呀？”</p>
這個不是詩詞，叫做韻文。</p>
“填空題！”陸子清解釋了一下，卓大人想要讓天鴻院在聲勢上不輸給凌霄院。</p>
卓大人有這種想法很正常，霄雲派在琴棋書畫舞方面號稱五絕，其他的可以不爭，但是文壇敗得太慘的話，將來朝堂上就爭取不到人了。一直以來，朝中重臣、世家門閥多為霄雲派弟子，不是沒有原因的，鴻蒙派在文壇上很難拼得過霄雲派。</p>
“一千個字，字字不同，符合人間正道即可。”</p>
陸子清指著文章中的空白處，你看我空了好多地方，你到班里拿給玉婷，你們一起填上。這就當是天鴻院弟子的習作了。</p>
“我看看， ，稍微有點兒難。”陸子淑掃了一眼，頓時就被這文章吸引了，嗯，開頭說天地初生，有了世間萬物，然後大道初成，世間百態。條理分明，詠物詠事。</p>
陸子清只是把前世熟悉的周興嗣版本給默寫了一遍，但是把其中跟大周不能解釋的歷史地理人物相關的詞給去掉了，留下地方當填空題，交給大家。不能兩個院的人光薅我一個人的羊毛吧？大家都得努努力。</p>
“我去凌霄院上課去了。”陸子清急急給自己變裝，再把易容去掉，說道，“今日考核御劍。南宮志說，若是沒有問題，趕明天的日子晉級。以我的成績，想必練成劍罡是沒有問題的。”</p>
“等一下。”陸子淑叫住他道，“這樣一直瞞著公主和玉婷終究是不好。咱們還是考慮一下，要怎麼跟她倆說吧。至少把你是我弟弟的事情告訴她們，不然感覺怪怪的。”</p>
卓大人說要提親雖然是惺惺作態，逼迫獨孤敗做事，但也半真半假。萬一卓家覺得獨孤敗真的很不錯，真跑去北海獨孤堡提親，那就把卓玉婷給坑了。</p>
“現在不能說。”陸子清道，“湖陽是無法保守秘密的性格。這書院里有妖怪，故弄玄虛、保持神秘可以讓我在暗中觀察。等我抓出暗中隱藏的黑手，那時自然可以告訴她們。”</p>
陸子淑點點頭，現在也不再覺得陸子清有被害妄想癥了。</p>
當下陸子清換成凌霄院弟子的衣服。陸子淑體貼地幫他把發髻梳好，完美無缺的小帥哥一枚，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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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清出了梧桐館的大門，迎面正踫上姬廣利站在門外，舉著手正要拍門。雙方都十分震驚，陸子清正想問“你來做什麼？”，轉念一想，現在這個身份是燕十三，問這些不合適。于是就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姬廣利，非常傲氣地走了。</p>
姬廣利居然被推得坐了一個屁股蹲，但是這時候驚愕遠遠大于憤怒，他明明是見到獨孤敗進去梧桐館，為什麼會見到燕十三走出來？</p>
燕十三這個人他也知道，凌霄院才來不久的弟子，已經取代了阿巴斯成為一年級的首席。除了燕十三以外還有一個叫李傾城的女生，也是霄雲派仙師們的新寵。</p>
但是燕十三為什麼會從梧桐館里走出來？姬廣利今天可是已經在門口站了一個時辰，看著獨孤敗進去，卻沒見到燕十三進去。姬廣利頓時腦中一片混亂，難道燕十三在陸子淑這里過夜？</p>
姬廣利急急忙忙拍拍門，求見陸子淑。</p>
陸子淑拿著書袋走了出來，要去天鴻殿了。見到姬廣利，陸子淑覺得很麻煩，但又不好給臉色，就問道︰“殿下有什麼事嗎？”</p>
姬廣利混亂道︰“我剛才看到燕十三，但是我在找獨孤敗……”</p>
“獨孤敗早就走了啊。”陸子淑曉得是陸子清出門的時候跟姬廣利撞到了，掩飾道，“他從院牆跳出去的。”</p>
“那燕十三呢？”</p>
“他御劍飛進來的。他只是好奇這里是什麼地方。”陸子淑寒著臉道，“殿下找我有事嗎？”</p>
“我是覺得我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望你了，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冒昧。”姬廣利道，“之前的曲子準備得如何了？我依舊希望能盡一份力。”</p>
陸子淑容色稍平，說道︰“那些問題都解決了，我正在排練舞蹈。但是這方面不適合殿下參與。等過了年，正式排練的時候，子淑再跟殿下聯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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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姬廣利應聲說著，忽然發覺自己被陸子淑熟練地發了一張好人卡，被拒之門外了。這一 子就推到年後了，到時候天曉得陸子淑還會不會來叫自己。</p>
望著陸子淑離去，姬廣利面色陰沉，卻又無話可說。</p>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譏笑道︰“陸子淑不是不喜歡俊美的少年，她只是不喜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