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鹿似乎很急，只攻不守。
她的勢只是兵者大成之勢，尚未破極，因此與李白這儒者半聖動手有些吃力。
擔心怒江翡對自己相公出手，因此打得很凶猛。
但實際怒江翡根本不會趁人之危，當初安雲瞻時代的道者第三，值得她公平對戰。
因此怒江翡在等對方完成手中雕塑。
此人之勢她一清二楚，當年可是一人擊敗許多氏族高手，而他本身卻出身寒微。
當初只敗于一人，逆天下大勢剛剛大成，屠了巨子城墨者一脈，還很年輕的無有為。
娶了兗州蕭家氏族的蕭鹿後，獨自隱居，從未在江湖上顯山露水。
怒江翡沒有與其交過手，但當初論榜見識過，無有為也提及過這個對手，如今實力不好說。
有可能比無有為弱一些，也有可能強上一線，都說不準。
人都在成長。
十多年隱居，怒江翡不相信對方毫無長進。
讓怒江翡不解的事，對方是安雲瞻時代長歌榜前三，為何會選擇與神魔產生牽涉。
“嗖。”短刺被蕭鹿擲出，身隨影動，玲瓏的身軀一個側翻遮蔽短刺軌跡。
李白目光一凝，龍泉劍挑擊，崩開疾刺而來的短刺。
上下兩路，嚴防死守。
蕭鹿的身影已到近前，浮雲八卦手橫掃而過。
李白身軀向後一仰，旋轉避過。
瞬間下蹲臥刺，龍泉劍一探，“撕拉”一聲，蕭鹿胸前衣物被劃開，露出半山雪白，帶起大片血液。
“下流。”蕭鹿碎了一口，一膝頂向李白腦門。
李白身軀被這一膝頂的滑退很遠。
白軟鞋底破損，臉上也被頂出了血淤烏青之色。
在雕刻當中的顧春陽與怒江翡同時皺眉。
二者皺眉顯然不同。
顧春陽是擔憂妻子安危。
而怒江翡皺眉則是李白此招的確破了對方的招勢，但也確實顯得下流。
只見蕭鹿再次擺開架勢，雙手前探，沒了短刺的她，雙手亦是刺。
李白抖了抖劍鋒，若無其事的站立起身。
與對方交手比較凶險，他自然顧不了那麼多，目光看著對方胸口流淌的血液悶聲道；“我本不喜與女子過招，打輸了說我沒種，打贏了說我下流，怎麼都是你們對。”
說著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怒江翡，顯然也是說給怒江翡听的。
“生死交手，哪來的男女之分！”
說著李白浩然之氣彌漫，劍氣激蕩，身影猶如附上一層白熒，速度比之前快了兩倍不止。
劍中浩然已攜殺意，顯然收起了玩鬧心思。
對方拖延時間，無非是為了她相公蘊勢完成。
但也未免太瞧不起他李白了。
他李白廝殺，怎會被一位女子拖住。
白光震蕩間，在蕭鹿的人見勢中，世間一片白，獨剩李白影子，與她越來越近。
現實中身影旋轉飛起，躲開劍氣。
卻不想被李白一瞬間抓住腳踝。
一把拽了下來。
重重摔在地上“ 。”龍泉劍毫不留情朝著蕭鹿脖頸劃了過去。
這一劍便是取命。
李白心無旁騖。
內心坦蕩，他就是來殺人的，這是他的目地，確定對方與神魔牽涉，且是這女人先動的手，他自然不會留手。
他平生在女子身上吃的虧不少，可不會憐香惜玉。
就在劍鋒離蕭鹿脖子還有一厘之時。
顧春陽瞬間起身，怒江翡雕塑模樣還未徹底雕刻完成，但他顧不上獲勝的把握了。
一把捏碎李白的雕塑。
一股浩然氣韻鑽入七竅。
顧春陽直接從窗台飛出，一掌崩出，同樣是浩然大勢，並且拔勢極境。
比李白的極境拔的還要凶猛。
一掌便擊中李白胸口，將李白崩飛出去。
李白手中龍泉脫手。
迅速追上受傷的主人，劍意護主，懸在李白身邊。
不停顫鳴。
顧春陽冷漠的掃了眼倒在院中的李白，一只手朝妻子伸出。
蕭鹿抓住了相公的手，驚魂未定緩緩站起，有些歉意道；“相公，你沒完成雕塑，是我沒用。”
顧春陽咧嘴一笑，笑容溫暖；“無妨，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敗了就一起死便是。”
怒江翡嘴角掀起弧度；“好一個相敬如賓，顧春陽，你是我們這一代江湖頂尖高手中的佼佼者，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名單里。”
“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淪為神魔棋子。”怒江翡似乎並不著急動手。
那邊的李白噴出一口鮮血，有些不服；“偷襲我！”
說著便要再次殺出。
卻被怒江翡揮手擋下。
顧春陽干淨的面容，黑發飄動，平靜看著怒江翡。
笑了笑；“你似乎很羨慕我的人生。”
顧春陽答非所問，繼續道；“你當年的故事我也听說過，嫁給氏族二房公子，被自己相公羞辱送于大房，之後變本加厲，送與別家。”
“猶如物品被交易。”
“同樣是嫁娶氏族，我們的命運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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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很愛我的妻子，願意與我隱居在此，而你只有一個將你賣來賣去當作籌碼的夫君。”
怒江翡眼中瞳孔驟然放大；“休要給我種心矛，我是兵者！萬事萬物一刀碎之！”
顧春陽咧嘴一笑；“自然，我只是告訴你，人都有自己的無奈，自己的劫難，我背後的神魔，隨時可以取代我意識入世間。”
“當初我為了與兗州蕭家氏族做對，與神魔做了交易，且沒有完成神魔交易之事，是個交易失敗的神魔塑殼，沒法自己做主任何事。”
“這是安雲昭要殺我，將我放在名單上排名靠前的原因。”
“我對安家來說，是很危險的一個因素，甚至不能稱為人。”
“但我從未信奉神明，出賣靈魂給神魔。”
怒江翡與李白面色一愣，沒想到今日的出手對象，是這類。
“盡管出手好了，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妻子不會獨活，我太了解她，而我妻子死了，我也就沒必要還活著。”
“必須活著的理由，我妻子不是神魔契約者，同樣被這命運裹挾，今日若有個結果，因為我對妻子的愛，那只能送你們去死。”
怒江翡此刻有些無語。
對方是被命運裹挾的人。
被命運威脅入死局的滋味，無人能懂，也無人能解。
只見怒江翡豐潤的身軀拔出鳴鴻刀，響徹天下，沁透人心的刀鳴響徹。
“我送你一程，用這把刀，我承認，我既羨慕，又悲哀，世間難兩全，每個人都會被自己的命運所束縛，安雲瞻的斬命運之勢，斬的了天下人的命運，也未曾斬的了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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