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啟，御書房。
李文賢在夜晚批改著奏章。
一只金色的鴿子從窗邊飛過香爐，接著就是密集的腳步聲…
這些腳步聲，李文賢能分辨，是內閣大臣們的腳步聲。
甚至還有張相的腳步聲…
顯然事出從急，使得李文賢不用看吊城飛鴿的訊息，便已知曉，妖族動手了。
只見張相的身影站立如松，站在御書房外，身後是幾位內閣大臣。
沒有通傳，便入宮面聖是大罪，不過此刻這些內閣大臣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本就是李家臣子，有的更是三朝元老，自然不擔心皇帝砍他們的頭，直接在外面跪倒一片。
看的太監官眼皮跳了跳。
唯獨張相站立，他是重啟大理寺時，武媚兒啟用的，忠心朝廷，上任後兢兢業業，倒也未曾站隊。
如今的李家宗室，李文賢這一脈皇嗣凋零，想站隊也沒地站，只有個不想入東宮的五皇子，一個整日喜歡往天師塔跑的長公主李宏月。
李文昌一脈倒是有一位宗室子弟認祖歸宗，李宏達。
整日在自己殿內獨自飲酒，門都不出，也不打算入朝。
可以說現在的李家，奇的很，皇帝李文賢身體倒也不差，正值壯年，可始終不曾有再添龍種的想法。
後宮內妃子們的牌子全是翻過去的，有的更是名字都抹去了。
“皇上，九州亂象，可曾得到消息。”張相在外緩緩下跪，高聲道。
李文賢鎖眉，這些大臣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妖族肯定做了許多讓朝廷應付不來的事，是來要對策的。
李文賢聲音傳出；“九州鼎落，這一仗會打到底，諸位老臣殫精竭慮，還請再堅持堅持…”
張相聞言心中想要出口的話以及難處通通咽了回去，一言不發起身離去。
他大理寺六扇門再難，也要替李家分憂解難，皇帝的態度已經給了，他自然不會像一般臣子那般只知憂患，他需要做的就是穩住朝綱，這是他的責任。
六扇門消息渠道自然靈通，各州妖魔之事，既已發難，便要平難。
幾位內閣大臣面面相覷；“張相…張相…別走，怎麼走了？”
“揚州許多大官都被暗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參奏嗎？”
“兗州一商道被妖魔佔據了…不剿滅，人族走動來往怎麼辦？”
“張相…”
張相聞言速度快了不少，只留下背影，擺擺手；“諸位大臣，皇上的意思很明顯，再難，出了任何事，沒死就頂住，听不懂嗎？”
內閣大臣們見這狀況亦不再吭聲。
只是有些不願離去，跪在御書房外。
而李文賢也沒有讓大臣們進去的意思，明日清晨早朝，一定會有各州奏報。
但張相會當那個壞人，孤臣，壓下去，就足夠了。
丞相若是成了孤臣，一般來說坐不長…
但顯然這張相今夜這態度，會當這孤臣。
同時後宮武媚兒也收到了訊息。
荊州她的老家出事了…
也在武媚兒的意料之中，與妖族撕破臉，妖族也會出招。
坐在梳妝台前，身穿素衣，對身後梳洗頭發的侍女道；“傳訊泉山縣鳳衛，將糧食官道河運路線保住，不計代價，武氏荊州一些江湖門客也動一動，拿出點家底，多請人族高手出手…驅魔人靠不住，我現在軍權已經沒了，武氏的將軍在山海關拼了個精光，能依靠的力量並不多…”
“聖後…要不別管了，你只管穩住名聲，讓李家去拼就不行了，武家還是保存點實力好…”
武媚兒回頭，冷光一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記住，武家是氏族，不是江湖門派，更不是一方地蛇…我們已經入了天下，便要為天下而戰。”
侍女手指微微顫動，但馬上鎮定下來，顯然能跟在武媚兒身邊的武家人，心思城府都頗高。
這也是在皇宮里必備的。
“聖後，奴婢知道怎麼做…河運不會出問題…”
武媚兒面色稍緩道；“武家八成金銀，都靠那條線…保住荊州河運，就是保住武家，死再多人，出再多家底，都是必要的，別指望李家…李家現在也到了到處求各州氏族出手的時候了…”
“與妖魔斗…不是每個氏族都願意下場，朝廷如今國庫豐盈，還能堅持一下，但若死的人太多了，這一仗，很有可能把李家天下國運給拖垮，妖族出完招，便該安靖舉了…”
此時天師塔中…
蒙如玉白衣身影走入一層大殿，看著默念靜心咒幾千位天師塔弟子。
一屁股坐在最中心道；“天師塔弟子…全部分散九州吧…如今九州大亂，正是需要你們誅妖的時候…”
一些弟子聞聲睜開雙眼，有些意外道；“天師，已經派出好幾千弟子，全部散出去，帝都天師塔沒有弟子看守，容易被妖魔鑽了空子…這里陶罐還封印著不少妖魔元神，未經判決，若是被妖族奇襲。放出去找皮…豈不是成了妖魔幫手…”
“該出必須得出…想必你們都有消息渠道，今日得到的消息，九州除了冀州好些，其它州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各種妖魔都在城內作亂，妖族這是正面不行，拼軟實力了，你們若分部各城，那些找皮的妖魔也能被迅速找出來斬殺，也能第一時間放置一些天師塔法器，讓妖魔入城變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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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城飛鴿會及時給你們分配任務，避開超過你們實力的妖魔，不會讓你們出現危機，侍神都帶作戰強力的，不要追求速度…”
一些弟子起身，還是有些猶豫。
此時沈錄睜開雙眼，驀然道；“沒听懂天師的話嗎？全部出帝都，天師塔，我一人便可鎮守，除非我死，沒有妖魔可攻陷天師塔。”
“是，大師兄…”
顯然沈錄還是有不少弟子信服的。
當下一些白衣弟子走出塔外，去到自己房舍，收拾行囊準備出帝都。
直到天師塔一層塔殿空無一人，蒙如玉才將目光放在盤坐的沈錄身上。
此時就他們二人。
蒙如玉笑了笑；“張起生那老頭，是你師父…明明可以傳位給你…我也不會被禁錮在此…”
沈錄抬頭；“天師…今夜，會有妖魔來塔搶奪天書，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去塔頂吧，那里離塔靈最近…天師在塔靈庇護下並非無敵，例如我，就有幾百種方式弄死你…”
“你知道還放弟子們出門？你這大師兄做的可以啊…”蒙如玉不顯緊張，這沈錄忠于天師塔，且實力在他看到老天師張起生留下的一些資料中，堪稱恐怖。
根本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樣子，這沈錄實力只顯露了冰山一角。
沈錄笑了笑；“不放出去，如何將計就計…妖族急不可耐的想要無字天書，才會在九州暴露那麼多已經找皮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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