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看?”
將懷里的一些書籍放在了白洛的面前,銀出聲詢問道。
他這里所謂的看看,是指外面的動靜。
盧貓貓和沙貓貓之間的交流,在他們二人看來,就是一陣讓人心煩的貓叫聲。
“問題不大。”
比起那些瑣事,他更在意銀這邊的情況。
二胡老師的事情,讓他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
有著一個好老師,是多麼的重要。
雖說他老人家在樂理方面,並沒有給予白洛太多的幫助。
可若非是他給白洛打下了基礎,讓他學會了如何以正確的姿勢使用二胡,恐怕他也不會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
“所以這就是你已經掌握的東西?”
看著眼前這厚厚的一沓書,白洛都忍不住想要驚嘆了。
該說不愧是黃金的造物嗎?這學習能力就是驚人。
“還有。”
把眼前的書打包好之後,銀再次走向了書架,取出了那些他自己覺得沒必要繼續翻閱的書籍。
“所以當初萊茵多特是因為什麼將你評定為失敗品的?”
就銀目前表現出的智商和實力來看,他甚至遠超大陸之上七國之中那些所謂的天才。
難道就算這樣,在黃金眼中他也是不合格的?
“課題。”
“課題?”
原本白洛以為銀不會將這種事情告知他的,沒想到他卻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嗯。”
就像銀所說的那樣,有著黃金稱號的萊茵多特,是一個極其嚴苛的煉金術師。
辦不到就拋棄你。
這種看似只是威脅一樣的說法,每一次都是以十分認真的態度在述說。
銀就是沒有辦到黃金給予的課題,才被拋棄的。
雖說他現在已經知道該如何完美的交出自己的答卷,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而且遲了幾百年。
或許就像佔星術士口中那所謂的天命既定,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黃金雖然賜予了他生命,但現如今真正讓他獲取生命的卻是【黑】。
被賜予了白銀這一名諱的他,已經不會再去在意黃金。
不過關于那個課題,他也會向新的老師,交出屬于自己的答卷。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讓你幫我整理的東西,整理好了嗎?”
“嗯。”
銀點了點頭,取來了一份筆記。
這是他盡可能將自己閱讀過的書籍整合之後,編出的一份比較適合如今白洛去學習的煉金筆記。
或許沒有阿貝多編撰的好,但卻是最適合白洛的。
因為銀知道白洛此時的水平,也知道什麼適合他,什麼不適合他。
“辛苦了,去休息吧。”
接過筆記之後,白洛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但銀卻並沒有去休息。
他回去了實驗室,將還在吵架的兩只貓一起抱了過來,放在了白洛的身邊。
“你要用實驗室?”
看著乖巧的沙貓貓和張牙舞爪的盧貓貓,白洛一下子就看出了銀想要干嘛。
“課題。”
銀沒有解釋為什麼,只是簡短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好吧。”
看來銀也沒有像表面上表現的那樣無所謂,對于這份沒有交出答卷的課題,他也很是在意。
接過兩只貓之後,在白洛那“溫和”的笑容下,盧貓貓和沙貓貓終于安靜了下來。
不過和盧貓貓那十分在意周圍情況的模樣相比,沙貓貓更在意的是他沒有被一起帶過來的寶貝。
沒辦法,誰讓這一家子人有前科呢?
把自己的寶貝和飼主放在一起,讓他很是不安。
......
在銀的印象中,萊茵多特的模樣已經十分模糊。
但他依舊記得對方給他帶來的感受。
冷淡、嚴格。
對于新生的銀,也是一樣。
沒有慈愛,沒有關心,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從他開始記事起,他就面臨了自己的第一個課題。
是煉金術的奧秘嗎?
當然不是,那種事情是他在學會走路之前,就應該明白的東西。
他的第一個課題,是選擇。
選擇自己的人生,選擇自己的未來,選擇自己的走向。
可當時的他,給予了萊茵多特一個讓其十分失望的回答。
“您希望我做怎麼樣的選擇?”
也許對于銀而言,這只是一個無意間的問詢。
可對于萊茵多特來說,這就是銀最大的瑕疵。
將選擇權交給萊茵多特的他,最終被當做了失敗品,成為了杜林的口糧。
不過命運有時候總喜歡給人開玩笑。
失去了第一次選擇機會的銀,從未想過自己還有第二次選擇的權利。
將身上愚人眾那比常服略顯厚重的衣領拉下,銀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一處印記。
類似于星星的菱形印記,是他身為人造人的證明,是一切的起點。
也是他作為人的瑕疵。
自然生命的力量是由內而外的,所以花朵從蜷曲到綻放,葉片從彎曲到舒展,被人們稱之為綻放。
但人工創造的生命,一定程度上是將力量由外向內輸入,就像吹氣球一樣。
煉金劑料滴落後向各個方向綻開,巧妙的構建出了這個印記。
現在,這個遺留的印記,還有著最後一個作用。
塑造。
那是讓他真正意義上能被稱之為【人類】的功能。
菱形印記似乎綻放出了略顯微弱的光芒,沉寂了數百年的功能,再次被喚醒。
“咯吱吱......”
銀全身的骨骼,發出了一陣陣不堪重負的聲音。
就連裸露在外部的皮膚,似乎也在發生某些改變。
“唔.......”
除了在听白洛的二胡以及吃白洛的果子時才會露出的痛苦表情,逐漸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就連被鋒利的手術刀割傷,都不會哼一聲的銀,緊咬的牙關之中竟是傳來一陣痛苦的低吟。
那是因為,他的一切都在被改變著。
原本沒有任何性別特征的身軀,逐漸發生了改變。
天平也開始往其中一方傾斜。
當這種改變徹底結束之時,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池塘里撈上來一樣,愚人眾那厚重的制服,竟是完全被他的汗水所打濕。
“叮。”
因為過于疼痛,而蜷縮在地上的銀,不小心踫到了旁邊的桌子。
從桌子上之上,滑落下一顆散發著綠色光芒的寶石。
冰涼的寶石掉落在他的頸部,讓他頭腦清醒了一些的同時,也遮掩了他那身為人造人的瑕疵。
或許,從某一刻起,本應被稱之為它,卻一直被白洛稱之為他的銀。
成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