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痛嗎?
痛,非常的痛。
若白洛用的是刀刃,恐怕這一擊他就站不起來了。
但他同樣也能看出,和拔刀齋打扮的白洛相比,現在的白洛在劍術之上的造詣並沒有之前那麼可怕。
“呀——”
強忍著痛意,哲平欺身而上,手中薄緣滿光天目被他砍出了殘影。
咽喉、動脈、心口......
他的每一擊,都是朝著白洛的要害處揮去。
但卻又總是被白洛十分巧妙的躲開。
哲平在戰場上那麼久,自然也沾染上了戰場上的一些習慣。
比如招數方面有些大開大合,把太刀舞出了大劍的感覺。
但不管他的劍法怎麼改變,有一點卻是改不了的。
他的這些基礎,都是白洛給他打下的。
他舉刀。
白洛會通過他握住刀柄的手法得知他是要使用下劈還是袈裟斬。
他收刀。
白洛會通過他的站姿判斷他是要閃躲還是暗藏殺招。
就連他眼楮朝某個方向看去,白洛都知道他下一招想攻向哪個方位。
這是一場......注定贏不了的戰斗。
反觀白洛,除了第一擊被哲平壓制了片刻之外,後面他就開始游刃有余了起來。
實際上第一擊他同樣也能躲開,他只不過是想做些測驗而已。
一是想看看哲平的力道,以及他成長到了哪種地步。
二則是想試試自己在黑的狀態下,模仿出拔刀齋的技能,會不會生效。
如果生效的話,即便他手中的逆刃刀是鈍的,也能斬傷哲平。
但他的那記龍卷閃卻連哲平的衣服都沒有劃破,這也讓他放下了心。
再次擋開了哲平的攻擊,白洛在這場戰斗中,第一次主動發出了自己的攻勢。
他幾乎可以說是復刻了哲平之前的招數。
但是和哲平相比,他的速度更快,並且力氣更大。
一樣的招數,哲平揮砍的時候,他躲得游刃有余。
可是他揮砍過去的時候,哲平躲得卻很是勉強。
最後更是十分狼狽的倒在了沙灘之上,眼睜睜的看著白洛將逆刃刀抵在了他的面前。
“在軍隊的這段時間,你學的東西挺多的嘛。”
看著滿身砂礫的哲平,白洛笑道。
眼中的那股輕蔑讓哲平抬刀磕開了他的逆刃刀,再次發起了反攻。
可白洛好像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做了,借著他磕開逆刃刀的力道,一個旋轉劈在了他的刀上。
這一擊,甚至將他的虎口都已經震裂,絲絲鮮血已經染紅薄緣滿光天目的刀柄。
“你明明能走自己的路,為何要在拔刀齋這條路上一去不回頭呢?”
看著站起身再次沖上來的哲平,白洛假意抬刀,實際上卻錯身而過,舉刀斬在了他的手腕上。
即便沒有開鋒,被這樣的鐵片砍上一下,那也絕對不好受。
哲平的手腕甚至都留下了烏青的痕跡。
但他卻始終沒有松開自己的刀。
“這條路,不就是你帶我走上來的嗎?!”.
咯吱吱的聲音響起,哲平一咬牙,竟是在這種情況下,以極快的速度,斬出了一刀。
但是這一刀並沒有斬向白洛的咽喉,反而是他的腹部。
而這一刀,連白洛都沒有躲過。
感受著腹部的刺痛,白洛略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黑的這身衣服,可不簡單。
看似只是普通的布料,實際上卻連子彈都能輕易擋下。
能斬破他的風衣,即便有著薄緣滿光天目的加持,也沒有那麼容易的。
“說什麼傻話呢。”
隨手擋下哲平的第二刀,白洛一腳踹到了他的腹部,將他踹飛了出去。
“除了最基礎的劍術之外,我什麼都沒有教你,甚至連老師都未曾讓你叫過一句,又哪來的我帶你走上這條路的說法?”
白洛說的沒錯。
即便那些最基礎的劍術,也是哲平以前在村子里時,跟著道場里的人學會的。
白洛只是讓他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這些基礎動作而已。
簡單來說......除了神速拔刀術的理論之外,白洛從始至終都未曾教過他任何有關劍術的東西。
從第一次和他交戰時起,他就已經知道對方更適合什麼路線。
也就是在那時,白洛給他指明了今後的道路。
只是看起來......哲平好像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在另外一條路上越走越遠。
“......”
抿了抿嘴,即便是不想承認,但他也十分清楚,白洛說的很對。
除了神速拔刀術之外,白洛根本沒有教過他任何技藝。
白洛使用的那些飛天御劍流刀術,他更是一個都不會。
“劍,即凶器,劍術即是殺人的伎倆,不願殺人的你......根本就不適合練劍,我當時就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
一開始,白洛的確有想訓練他用劍的想法。
但在玲玲那里,哲平展現出了在醫學方面的天賦。
就連玲玲本身,也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哲平的天賦有多高。
其實那時起,白洛就有讓他去學醫的打算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經常混跡在傷病營,白洛卻沒有阻止他的原因之一。
在白洛看來,那里才是哲平真正的戰場。
而他之所以會教給哲平神速拔刀術,就是為了讓他作為戰地醫生時,能在戰場上至少保住自己的性命。
沒曾想......白洛在鳴神島和八重神子鬼混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孩子居然長歪了。
白洛讓他“死”那麼多次,是想讓他明白生命到底有多可貴,讓他對生命有著敬畏之心。
順便再去玲玲那邊學習如何處理各種各樣的刀傷。
可惜這孩子的理解能力有點差,他以為白洛是想讓他學會直面死亡,並且學會殺。
實際上,白洛是想讓他學會救啊。
不過這孩子也還算有救。
如果他真的像他表現的那樣,有著強烈的殺意的話,那麼他剛才有著神速拔刀術加持的一刀,就不是斬在白洛的腹部,而是咽喉。
最重要的,還是五郎對他的評價。
有著成為第二個拔刀齋的跡象,甚至能成為新的大將,代替五郎把軍隊打理的井然有序。
這也就意味著,在戰場上的他,更多是以指揮為多,殺人的次數遠沒有他自己吹噓的那麼多。
有救歸有救。
但這一次,可不是白洛去救他,能救下他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認清自己到底該走什麼路,才能做到自我救贖。
最終能不能得到神明的注視,那就看白洛這一腳“踹”的狠不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