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義看到沈慧照和王剛同時出現,心里已經有不好預感,再听沈慧照說官家御駕親臨,更是感覺天塌一半。
但是虞惟義還是抱有僥幸心理,官家深居皇宮,豈是說出來就能出來的,沈慧照再得寵,也不可能把官家拉到汴京郊外來?
可是當虞惟義看到龍輦的那一刻,懸著的心終于死了,雙腿頓時一軟,被兩個衙差架著走到官家面前。
“陛下。”虞惟義看到官家那一刻,徹底癱軟在地。
官家冷若寒霜的坐在龍輦里,眼中盡是失望。
“虞相國。”官家冷冰冰的說道“朕今日若不是心血來潮,約折少帥出城狩獵,也看不到這場殺妻殺子的好戲。”
虞惟義冷汗直流,看到官家身邊有一位年輕小將,看樣子似乎是折家軍少帥折淙。
“陛下,您听臣解釋?”
官家怒喝道“朕親眼所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
王剛讓人把虞夫人手下尸體全部擺放在官家面前。
“啟稟陛下,虞夫人在外候旨。”
虞惟義身子開始打擺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一開始就落入王剛的圈套。
之前王剛說要與他交易,並且透露杜仰熙之事,可能就是一個局,一個讓他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的局。
“陛下,您不能相信王罡呀!他殺嫂逃獄,已經被大理寺通緝。”虞惟義試圖自救!
“啟稟陛下,臣殺嫂一事,全屬韓家誣告,背後指使韓家之人,正是虞惟義。”王剛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說道
“我大嫂殉情前,已經留下絕筆書,信里還表明受虞惟義府上崔管事挑撥,陷害柴家大小姐,指使戲子壞她名節。”
王剛雙手捧著信,不慌不忙,很是鎮定。
沈慧照這時也說道“陛下,臣已經查明,王罡所言句句屬實,那崔管事也被捉拿,已經交代一切。”
虞惟義心頭猛震。
官家讓太監把信呈上來,看過後問道“虞相為何費盡心機陷害柴家小姐?”
王剛笑道“虞惟義只是想利用柴家小姐,讓我王家名聲掃地,逼我父親回汴京,無法整頓江南鹽務。
這些年來,虞惟義勾結江南鹽商,中飽私囊,利用鹽商貢奉錢財,收買大臣,結黨營私,所作所為,罄竹難書,虞夫人都知曉,並能提供證據。”
虞惟義徹底癱倒在地,知道自己完了。
他終于想明白,王剛之所以肯身陷囹圄,甚至不惜逃獄,就是為了逼自己與夫人反目,杜仰熙之事,不過是他們夫妻二人反目的導火索。
“完了,全完了。”虞惟義失魂落魄的趴在地上,全身已經沒一點力氣。
官家可以容忍虞惟義殺妻殺子,但是結黨營私已經觸踫帝王的底線,王剛這一下可謂打中七寸。
虞夫人很快被帶過來,她惱怒虞惟義無情無義,不僅想殺她,還要殺她女兒,自然不會對官家有所隱瞞,將虞惟義這些年做的好事,全部和盤托出。
官家越听越憤怒,甚至眼中已經生出殺意。
“來人,把這狗東西壓入刑部大牢,明日由開封府審理。”
官家一句話,把虞惟義打下十八層地獄。
王剛因為提供韓氏的絕筆信,自然無罪釋放,至于逃獄一事,官家念在他揭露虞惟義有功,不予追究。
“官家,臣是冤枉的,都是王罡和沈慧照陷害我。”
虞惟義被拉走時,還在大呼冤枉。
官家隨後把杜仰熙招來,仔細詢問當年之事,得知杜母含辛茹苦,不惜自毀容貌,也要把杜仰熙撫養長大,不由肅然起敬。
說起來官家與杜仰熙身世有些相似,他幼年喪父,青年喪母,由太後撫養長大。
可能是感同身受的原因,官家對杜仰熙感官很好!
“杜母撫養舊主之子,勞苦功高,朕敕封你為七品誥命孺人,杜仰熙,朕看過你寫的文章,確實是棟梁之才,希望你在殿試時有所建樹。”
官家勉勵完杜仰熙後,感覺有些累了,對旁邊的折淙道“折少帥,朕今日本打算與你比一比箭法,卻踫到如此糟心事,還是來日再比吧!”
折淙恭敬道“臣恭送陛下!”
“不必送了。”官家意興闌珊,實在提不起勁。
官家龍輦一走,折淙才跑過來與王剛交流。
“元康兄,恭喜你沉冤昭雪。”
“折少帥,你是不是該稱呼我一聲大姐夫?”王剛似笑非笑道。
折淙正是酈家那個被大水沖走的兒子酈梵。
“哼!你娶我大姐,還沒得到我同意呢!”折淙不服氣道。
“你來汴京有去酈家嗎?”王剛反問道。
“還沒。”折淙嘆氣道“听說你深陷囹圄,我連夜趕來汴京,跑死了三匹馬,還沒來得及回家。”
折淙當年落水失憶,這些年斷斷續續恢復記憶,卻不敢與酈家人相認。
“我看你是貪圖富貴,舍不得折家軍少帥的名頭。”王剛沒好氣道。
“胡說,我豈是那樣的人,不過如今折家軍內憂外患,小弟年幼,無法獨當一面,我實在走不開。”折?淙嘆氣道
“最重要的是,我擔心折夫人不肯放我離開。”
折淙的情況比較復雜,當年折夫人收養他時,是把他當折家繼承人培養,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折淙也不能說放下就放下。
一邊是生母,一邊是養母,他也十分為難。
“先跟我回家吧!”王剛勾著折淙脖子,說道“正巧我不知該如何與壽華交代,拿你擋刀!”
折淙哭笑不得,卻並未拒絕返回酈家,他也早就想念親人。
王剛逃獄後,官家下旨,王家暫時封禁,任何人不得離府。
酈家倒是還好,並未受到牽連,但酈娘子這幾日帶著女兒女婿多方奔走,也是累的夠嗆。
當王剛和折淙來到酈家時,酈娘子嚇了一大跳。
“大女婿,你快跑,如今汴京城里都是你的通緝令。”
王剛搖頭笑道“丈母,我已經沉冤昭雪,官家已經撤銷我的通緝令。”
“啊!”酈娘子先是一愣,然後就是狂喜道“既如此,你過來干嘛?還不快回家,壽華這幾天可是愁的白頭發都冒出來。”
王剛把折淙拉過來,說道“丈母,你快看這是誰?”
酈娘子仔細看了看折淙,一時沒認出來。
當年酈梵落水時年紀還小,這幾年他飽經風霜,早已面目全非。
折淙也不廢話,直接跪到酈娘子面前,重重磕了一個頭。
“娘。”
這一聲娘讓酈娘子心都顫抖起來。
“你是梵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