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成，兆成，你醒醒，快醒醒。”
王剛感覺自己臉被人拍了幾下，下意識的一揮手，呢喃道:“別鬧，讓我再睡會。”
下一刻王剛感覺不對，猛的睜開眼楮，然後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盯著他。
“媽。”王剛脫口而出道。
中年女人嘴里含著一口水，似乎是想噴王剛，看他醒了艱難的咽下去。
王剛笑著把雞蛋塞到梁鳳勤的衣兜里，說道:“大哥宿醉剛醒，實在沒胃口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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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山呼吸一滯，似乎被王剛說中心事。
顧家所在的村子不大，十幾分鐘就能走到頭，住的基本都是923工隊的隊員。
“兆成，是爸對不起你，等明年，我一定讓你當上兵。”
王剛搖搖頭，又說道:“爸，從前年開始，你有幾個月，能拿到全額工資的？”
他現在叫顧兆成，一個在邊河三道溝林場長大的孩子。
“大哥。”梁鳳勤突然神秘兮兮的跑過來，在王剛手里塞了一個雞蛋。
可惜最近幾年，隨著國家政策收緊，伐木工人的活越來越少，收入自然也是大幅度縮水。
“大哥不餓，你吃吧！”王剛又把雞蛋還給梁鳳勤，他剛剛試過，自己空間還能用，里面存了很多物資，別說吃雞蛋，就是每天吃一只雞都行。
“兆成，你咋起來了，不多躺一會兒？”那存花看到大兒子，放下鍋鏟直起腰問道。
不過宋留喜有自己的房子，平常不住顧家。
“我昨天吃過了，不想吃。”梁鳳勤又將雞蛋推了回來，說道。
“大哥，你酒醒啦？”陳興杰看到王剛，熱情的問道。
王剛和陳興杰回家後，其他人基本都回來了，每個人看見王剛都要安慰一遍，搞的王剛都有些無語。
顧家家庭成員挺復雜的，父親顧長山是林場923工隊工隊長，不過他並不是顧兆成的親生父親。
本來顧長山愧疚的抱著一瓶二鍋頭猛灌，後來顧兆成也喝了點，結果就是醉了一天。
王剛知道梁鳳勤說謊了，因為他听見梁鳳勤肚子嘰里咕嚕叫的聲音。
“我沒事了，不當兵我就去工作，總之又死不了。”王剛不是顧兆成，當然不在乎能不能當兵。
這房子若是擱在六，七十年代，倒也說的過去，但現在是九七年，香江都回歸了。
“鳳勤，謝謝你。”王剛又脫口而出道。
王剛掀開簾子，打開大門，然後走到院子里，看到小鳳勤正坐在太陽底下寫作業，她旁邊還有個雞籠，里面養了幾只雞。
顧長山生氣道:“你以為林場的工作那麼好找，想要就要，想有就有嗎？
陳興杰，顧長山工友的兒子，因父親早逝母親出走，被顧長山收養，暫時住在顧家，準備考大學。
“這是大媽給我吃的，大哥你吃了吧！”
“兆成，不是媽不讓你走，只是你從小人就老實木訥，自己一個人到外面闖，我實在不放心。”那存花拉著王剛的手，好像他今晚就要走一般。
顧長山被困在大山林場一輩子，看不到南方改開的如火如荼，看不到廣深的花團錦簇。
這時候，王剛腦海里已經涌現大股記憶，劇烈的不適感讓他差點沒拿住水碗。
這件事沒的商量，別人家的孩子我管不著，我的兒子不許離開三道溝。”
“你哪都不許去。”那存花直接開口拒絕了王剛。
“那你快去吧！”
顧家太窮了，就靠顧長山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全家七口人，實在吃力。
王剛感受到家人濃濃的關心，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他也知道，離開三道溝勢在必行。
屋里傳來一道聲音，很快一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拿著幾本書走出來。
昨天，顧長山找到顧兆成，告訴他一個“噩耗”，因為政審的原因，顧兆成沒通過選拔，錯過了當兵的機會。
王剛搖頭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我還年輕，總不能一直留在三道溝，我想去外面見識見識。”
“興杰，回去吃飯了。”王剛對屋子喊了一嗓子。
陳興杰平常會回到老房子學習，晚上吃飯才回到顧家。
捏著鼻子，解決個人問題後，王剛趕緊跑出來。
“我睡夠了，想要上個茅房。”
“好。”王剛點點頭，然後又走出屋，走出院子，朝著顧家左邊一直走，直到看到一間被燒的破破爛爛，烏漆嘛黑的屋子。
女人把小女孩帶出屋，還叮囑道:“鳳勤，你在屋外寫作業，別打擾大哥，知道嗎？”
王剛看著梁鳳勤面黃肌瘦的小臉，不由有些感動。
就連顧長山這個工隊隊長，勞模先進，家里窮嗖嗖的，天天一個雞蛋都吃不起，更別說其他人。
一家人圍著小飯桌，坐在大炕上，王剛直接說出自己想法。
“你別給我搗亂，這不是老爺們兒該干的事。”那存花笑道:“你去喊興杰回來吃飯。”
更別說周圍牆壁上糊的報紙，破破爛爛，王剛都懷疑這爛房子還能撐多久。
看到陳興杰，王剛一時有些恍惚，因為他與喬家世界的自己，不敢說一模一樣，那也是毫無差別。
有個老工人的兒子被選上，心懷怨氣，就寫舉報信冤枉顧長山，雖然後來查清楚，但也耽誤顧兆成的前途。
除了一家四口外，顧家還有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我知道了，大媽。”
“嗯。”王剛默然的點頭，心里還是別扭。
爺爺宋留喜是顧長山的師父，三道溝林場第一代工人，無兒無女，然後顧長山就承擔起宋留喜的養老責任。
顧兆成不能當兵，是因為顧長山的政審出了問題，最近有人舉報他，搞的招兵辦直接拒絕了顧兆成。
他接過水碗，大口喝了半碗。
王剛進屋後，梁鳳勤就說道:“兆成，你要是想吃雞蛋，回頭媽給你煮一個。”
王剛掀開被子，從熱炕上下來，穿了一雙打了多個補釘的棉鞋，走出屋子，就看到母親在大灶前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