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痕,轉眼間又是一甲子歲月。
滄海桑田,世事浮沉。
許多過往的人或事都在隨著歲月而消逝。
青山下的桃子結了一茬又一茬,曾經在這桃園之間打鬧的孩童如今也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者,有的甚至已經埋在了那青山之下。
山上的樹木長了一輪又一輪,當初的一棵小樹苗,如今也成為了一棵能夠為人遮蔽風雨太陽的樹木。
但那個桃園之中的女子卻一直都在這里。
她雖是修行中人,但在長久的歲月之下,她的臉上也留下了些許痕跡。
溪水照應著她的面龐。
眼角之處,長出了些許皺痕。
阿青有些愣神,起初時她只以為是這溪水的褶皺,卻不曾想,是在自己的臉上。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她好似也反應過來。
自己也在一點點的變老。
修行的壽命,終究不是無窮盡的。
她抿了抿唇,心中卻有不甘。
于是在陳長生離去過後,她也隨之離開了這片桃園,乘上飛舟,去往了修仙界中。
茫茫大雪山中,听不見一點旁的聲音,只有風雪呼嘯,一片寂靜。
阿青循著記憶的方向回到了那片地方,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也老了。
在這長久的歲月之下,師尊已然變得滿頭白發,皺紋橫生。
“不孝徒兒,拜見師父。”
綾羅女仙看著面前的徒兒,口中傳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阿青抬頭,看向師父,問道︰“師父,這世上,可有真正的長生之法?”
綾羅女仙听後一愣,她搖了搖頭。
阿青抿了抿唇,卻問道︰“可為何這世間,卻又有真正長生的人?師父,徒兒不明白。”
“痴兒。”
綾羅女仙說道︰“你到底為何修行?”
阿青抿了抿唇,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綾羅女仙此刻也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道︰“原來如此……”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安心修行,你從未放下過那紅塵往事。”
綾羅女仙長嘆了一聲,無奈搖頭。
“徒兒不孝。”
綾羅女仙擺了擺手,說道︰“師父已經老了,也教訓不了你了,但你今日來問,師父依然還是能為你解惑一二。”
“你問這世間為何會有長生之人?”
綾羅女仙說道︰“這世上沒有真正長生的人,除非他本身就不是人。”
“而這世上,也沒有真正的長生之法。”
在得到了答案之後,阿青沒有選擇留在大雪山,她開始在這修仙界各地跋涉,尋找著這個答案。
她前去拜訪各路修士,詢問大道,詢問長生,步伐始終都沒有停下來過。
而在三年過後,她又會踏上飛舟,回到那片青山之地,將那一身的滄桑盡數遮掩,化作平常。
當陳長生到來的那一刻,她的臉上總是掛著笑意,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陳長生吃了桃子,卻道︰“今年的桃子沒有往年的大了。”
“天時不好吧。”阿青這樣答道。
陳長生看著阿青,卻從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些許滄桑,不禁愣神。
阿青好奇,問道︰“長生,你真是的長生不死嗎?”
陳長生想了想,卻是搖頭,說道︰“我之壽數,大概是兩千載,而在兩千載後,我便會化作另一個人,雖有著相似的樣貌,但卻已經不是同一個人。”
阿青愣了愣,問道︰“輪回?”
陳長生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
陳長生低下頭來,說道︰“這是宿命。”
“這樣嗎……”
阿青在陳長生的話語之中看到了些許希望。
輪回……
既然不能長生,那何不以輪回的方式,做到另外一種長生呢?
于是在後來,她開始尋找起了輪回的根源,試圖參破其中,找到保留記憶,輪回轉世的方法。
直至她在後來的一天,翻過一片雪山,來到了一塊世外之地。
這里是一片妖域!
曾經這里,被稱作元山。
而如今,狐族沒落,此地再次化作了各自為主的局面。
阿青在一只年長的狐妖口中得知了《往生經》這一門功法,並循著痕跡,來到了那一片湖泊。
她試圖在這里找到那位喚作狐鈺的狐妖。
但最終,卻是毫無線索。
但至少,她得知了《往生經》的存在,這麼久的尋找,也不算徒勞。
後來,她又去拜訪了天機山。
在天機山的塵長老口中,得知了過往歲月里的‘靈籠’,並得知了曾經那一方天地,就是因《往生經》所化。
塵道求看著她,說道︰“小友,輪回難解,此道更似深淵,一步邁入,恐怕就難以回頭了。”
阿青說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試上一試。
塵道求未能勸動這位女子,最終只能離去。
而阿青也順著痕跡,找到了靈籠的廢墟。
並從諸多線索之中,得知了當初靈籠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事情,好似拼圖一般逐漸完整了起來。
最終,在一次無意之間,阿青遇到了一只喚作青天游的妖怪,從他的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一切。
青天游說道︰“沒想到時過境遷,現在還有人會問起曾經的事情。”
“……那時靈籠之中分為兩片天下,一為人間之地,又稱南荒,另一片則是神域,又或者說是妖域,這里乃是妖族之地。”
青天游說起了靈籠之中的變化。
而阿青也從他的講述之中听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你說的那位陳先生,叫什麼?”
“陳長生。”
青天游說道︰“一位外域來的修士,外域也就是如今我們腳下的這片天地,而陳長生,則是改變當初格局的那個人,那是頭一次萬靈與天地的爭鋒。”
阿青有些不敢相信,她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後才問道︰“他,為什麼要去那里?”
青天游頓了一下,說道︰“好像,是為了找什麼東西,似乎就是靈籠破滅之後,出現的東西,好像是一本功法,還是怎麼,但是被靈籠的天道拿走了。”
阿青心中一顫,愣神許久。
原來……
長生曾經也做過嘗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