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同樣是演員,站在各種聚光燈之下不會有什麼。
但身為觀眾坐在舞台上是全然沒有的新體驗。
關鍵不止她們,周圍形形色色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一時間倒挺開心,很想看看他們相聲演員今天到底要怎麼演。
所以一轉頭,從舞台上看下去,拿上手機拍攝了一張。
可能現在手機像素不好,但也是個紀念。
不止她在拍攝。
大鵬游走在劇場的各處也拿著攝像機拍攝下了觀眾坐在舞台上的一幕。
演員和觀眾相隔不到兩米。
三百小劇場來了七百多人,熱熱鬧鬧的擠在一塊兒听相聲。
這就是相聲勃發的證據,一切顯得多麼親切,他估計這一張照片要是登上了什麼娛樂晚報,絕對又會吸引大量的流量。
太是一個曲藝不錯的新聞了。
所以忍不住到處拍。
留下了觀眾和演員的各姿各態。
不過讓舒暢幾個人坐在舞台上後,王雲飛就有點管不了她們了,他自己還得忙活。
這一次忙活的不是觀眾,而是演員。
在前段時間岳龍剛學了竹板書,經過師父這麼一听,覺得可以試試上台,所以讓他跟燒餅兩個人一起在今天的晚場開場。
結果這一下弄了七百多人,岳龍剛在準備的時候,快把自己難死。
台下有觀眾也就算了,身旁都有觀眾死死盯著不可能沒有心理壓力。
跟考試監考老師盯著你寫字一樣,你不一定能再寫得出來。
“怎麼樣,你們準備好沒有?最後十分鐘了!”
王雲飛回到後台,看見兩個人緊張兮兮的在繼續排練作品。
燒餅還好,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臉皮格外厚,闖禍的時候都不害臊,更別說現在。
岳龍剛不一樣,吸氣都顫。
“我想去上個廁所。”
“去吧,趕緊的,九分鐘了。”
听見師哥的話後,岳龍剛小跑走了,燒餅在旁邊卻說一聲,“岳哥都上好幾次廁所了。”
“廢話,你不要臉他還要臉。”
吐槽一聲,那邊岳龍剛花費三分鐘才回來,這一回來,手都是抖的,連忙開口。
“師哥,我這個人不知道多笨!腔調根本唱不上去,到現在了我感覺還有幾個彎拐不好,而且其中還有好幾個字不好唱。
我現在真快死了。”
這的確是他的實話,別看竹板書就是一個唱,好像有點五音就可以唱好,但里面的唱法唱腔多的很,哪怕一個字的音都可能要拐很多。
“哪有你說的那麼多毛病,練了那麼久我看得出來很有進步,現在哪還不確定的我給你說說吧。”
“好,謝謝師哥。”
今天一天,岳龍剛抱著錄音機學了一天,至于說哪哪自己唱不好,倒不是真的唱的一點不對,就是自己認為有瑕疵。
但也能好好的唱,畢竟好幾個月了,該有點門道。
于是臨時抱了一會兒佛腳之後。
劇場終于開場了。
一開場王惠連忙過來觀眾席附近看看,小岳的竹板書,她是擔心的,包括郭得剛也是如此。
都已經在側幕等著孩子上去了。
只有孔德水在和先生對活,忙了這麼久,他們才勉強休息下來。
至于報幕,還是張先生的女兒張德艷。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好看的紅火衣服,可上台的時候都好笑,因為還得小心翼翼從觀眾圈里走出才能來到話筒後。
來到話筒後,穩了穩情緒。
“觀眾們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
“好!
!”
一聲叫喊,劇場聲音快把房頂捅了一個窟窿,等了這麼久終于要表演,何嘗不高興。
“歡迎您各位來到天橋樂相聲欣賞表演!今天郭得剛先生、徐德量先生都會拿出全新的段子!
包括他的徒弟們。
所以請您各位好好的欣賞。
那麼接下來是一段竹板書《拆西廂》!表演者岳龍剛、朱建峰!”
呱唧呱唧呱唧!
話音落下。
掌聲給出不小。
同時岳龍剛、燒餅兩個人帶著東西走上了舞台。
上舞台那一刻,前者腦子是空白的。
不是說忘詞了,是緊張到除了演出,一切都不在乎。
“謝謝各位的掌聲。”
兩個人鞠躬後,岳龍剛直身開口,再抓緊調整一下話筒,但人在緊張的時候,做事情很馬虎。
光是話筒都好不容易弄好。
“咱們新人第一次唱竹板書,很可能忘詞,也可能嗓子不給勁頭。請……請大家擔待著听吧。
閑話少說,打板兒就唱。”
岳龍剛一看旁邊的燒餅,燒餅知道意思拿著兩個板兒打了起來。
打了大概幾秒。
岳龍剛終于開了嗓子。
“鶯鶯悶坐手兒托腮∼∼
叫聲紅娘你快過來∼∼”
兩句詞,說實話觀眾不會去認認真真听,要知道他們座位可都才安排好,頂多知道舞台上來人唱了,好壞很可能不會去關注。
】
只要你不太走音,陡然吸引他們轉頭就行了。
但郭得剛、王惠、王雲飛都是關注的,連孔德水也趕上來听听。
他跟小岳兩個人一個地方出來,關系最好,兄弟一般。
不過听見聲音後,都沒有說什麼話。
只是安安靜靜的揣摩著。
……
“張君瑞本是一個唐朝的客∼
咱娘們宋世三代女裙釵∼
唐宋相隔倒有二百載∼
何人編出這部西廂來∼”
……
“我的小姐呀∼
真是真來那個假是假∼
黑是黑來這白是呀白∼
貞潔女總是那個貞潔女∼
下賤胎總是這個下賤胎∼”
……
“聰明的紅娘嘴尖舌快∼
幾句話把西廂給來拆開∼”
最後一句詞唱完,岳龍剛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快要魔怔的狀態,呼吸心跳不斷加速。
因為不管怎麼樣,他至少完成了一個表演。
不是三分鐘被轟下來。
所以他跟燒餅一鞠躬,再听見有掌聲時,都有點不敢相信。
完全憑借本能的動作離開。
不是靠思維主動身體。
他們一下場。
王惠連忙從觀眾席附近走到後台去,直截了當對著小岳開口,“孩子啊!這可以了,太不容易。”
郭得剛也在旁邊,嘆出一口氣,緩緩道來,“有那麼一點意思了,唱的還行!”
單單兩句話。
岳龍剛站在原地想哭,眼眶泛紅。
也不怪他眼窩子淺,試問來德芸半年多了,一直什麼都學不會,一直當廢物,一直被看不起要趕他走。
現在他能唱一個,至少證明自己有用了啊。
所以一時間委屈堆積在了一塊兒。
尤其師父夸了一句,師父一般不夸人,看的出來是想讓岳龍剛有一點的自信。
這一點,同樣跟在身邊的王雲飛能察覺得出。
都是徒弟,不可能因為這個笨一點就不愛。
不是課堂上老師學生的關系,
確定要收徒,那便是師徒關系。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