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干瘦的手撓了撓一頭白發︰“大概是因為那小子八九歲時目睹了爹娘慘死，就留下了一點病根。”
明蘭若明白，這是說二十年前的宮變，而先皇為了活命，甚至出賣梅妃母子讓蒼喬留下了陰影。
明蘭若垂下睫羽︰“我知道的。”
明蘭若匆匆換了一身衣衫，先去找唐老頭了。
唐老頭見她不願多說，只搖搖頭，岔開話題︰“行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多說，你來找我是為了那臭小子的離魂癥吧？”
明蘭若點點頭︰“是，離魂癥一定會有觸發癥狀的病根，千歲爺的病根是什麼？”
第239章
唐老頭哂笑，抓了顆花生塞嘴里︰“人人都說九千歲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其實沒人知道他對自己才是最狠的。”
對別人狠不奇怪，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因為這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底也沒有什麼道德和顧忌。
明蘭若沉默了一會，消化完了這些事，大概也得出了個結論——
“看來他這離魂癥既有幼年時的陰影，也有後來進宮一路艱難，接手東廠，收伏錦衣衛，殺戮血腥過重，成天生活在陰謀詭計里的原因。”
經歷這些種種，蒼喬又怎麼能不“瘋”不“偏執”。
沒有這些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瘋”與“偏執”，他也走不到今日這位置，當不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
唐老頭邊吃花生米，邊斜眼睨她︰“還有他練的那門魔功，練成之後會讓人冷心冷情，越發沒人性，可怪得很，他對你好像有點執念。”
明蘭若其實也很納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也不知道他喜歡她什麼，怎麼就成了蒼喬的白月光。
唐老頭盯著明蘭若半天，忽然認真地問︰“知道船都有錨，神都有香火，人都有人性嗎？”
明蘭若不知道唐老頭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頭︰“嗯。”
所謂“天閹”就是天生的閹人，男性的象征永遠不會發育，甚至缺失了部分男性器官。
唐老頭一臉感慨︰“你能想象那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干出來的事？他很可能永遠無法恢復正常，永遠就只能當一個閹人，而且宮里伺候人的日子舉步維艱，幾番生死。”
明蘭若初听這些舊聞，心底都被震撼住了。
明蘭若愣住了︰“非男非女......”
“對啊，除了太監閹人，老夫也想不出誰能練成那邪門的功夫，估計當初創立魔功的魔教教主也是個太監。”唐老頭嘀嘀咕咕。
明蘭若忍不住道︰“蒼喬不會是得到了那門魔功......。”
“沒錯，不知誰給了他那秘籍，為練那魔功，他不知吃了什麼藥把身體折騰成天閹的樣子，又為了躲避仇家追殺，進宮當了小太監。”
唐老頭點頭。
唐老頭嘆了口氣︰“而且，當時江湖上正在搶奪一本失傳數百年的《九天魔功》秘籍，那魔功必須是非男非女之體才能練到最高一層，可一旦魔功大成，卻能以一擋千，江湖上無人能敵。”
所有原本正常的人，變成“瘋子”，一定會有“瘋”的原因，只有知道了根源，才好對癥下藥。
蒼喬這等于是為了練魔功，近乎半閹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進宮忍辱負重地伺候自己的仇人。
靠著一身絕世武藝和洞悉人心的本事，艱難地踩著無數尸骨一路走到高位。
唐老頭放下小酒杯，哼了一聲︰“如果不是你，本神醫可不會為那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回來。”
明蘭若笑了笑︰“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了。”
直到在暖閣看見那精瘦猴子一樣的老人在喝酒，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唐老，您終于回來了。”她走了過去，對他福了福。
听著明蘭若熟稔的口氣，唐老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怎麼，那臭小子灌了你什麼迷魂藥，他可比你大了不少，你們的關系，會一輩子見不得光！”
上次看見這小姑娘和那臭小子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不像是高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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