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 楚渝和封淮之間的關系緩和許多,至少封淮跟楚渝說話時,楚渝不會像之前那樣漠視他了, 有時就算不說話, 他也會看著封淮,認真听他說話。
封淮問他的問題他也會幫他解答,為了跟楚渝多一些相處時間, 听他說話,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
就算是這樣,也足夠他暗自開心許久。
時間流逝, 轉眼之間封淮已經來到一班三周,高三下學期學業繁重, 基本都是一個月放一次假,因為連續上了近二十天課,在第三周周日那天學校特意放一天讓畢業班的學生休息。
周六那天下午學生們早早的就下了課,離家近的已經收拾好東西回了家, 而離家遠的則大部分留在了學校。
楚渝就是其中一個,但跟其他人不一樣的是, 他要去給封淮輔導功課。
高一高二和已經放了假,高三的要麼在教室自習要麼在宿舍休息, 所以周日的操場上幾乎看不到別人。
清晨,初升的陽光將整個操場都染成了金黃色。
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有一個人在孤獨的打著球,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楚渝一步一步朝封淮走去,那邊專心打球的人影發現了他的存在, 抱著球小跑著朝他走來。
“楚渝!”
封淮在看到楚渝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因為楚渝肯來找他就說明了他應該答應他的請求了。
封淮有些激動, 眉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但為了更確定,他還是問了楚渝。
“你同意了嗎?”
楚渝只是問他,“去哪兒?”
一听楚渝這麼說封淮瞬間就激動起來,他扔了球緊緊抱了楚渝一下,怕楚渝不喜歡,他不敢抱太久,很快就放開了。
“去我家,可以嗎?”
封淮說這句話時有些小心翼翼,觀察著楚渝的表情,怕他不喜歡,他正準備改口說其他地方,楚渝卻同意了。
封淮頓時受寵若驚,只恨不能抱著楚渝親幾口,但他忍住了,只能干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異樣,他伸手拉住楚渝的手腕,笑著說︰“那我們快走吧。”
封淮拉著楚渝走了幾步,楚渝卻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封淮隨意扔在地上的籃球,本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
封淮察覺到他的視線,心中明了,說︰“那球不是我的,我來的時候就在了,不用管它。”
周日的校園很安靜,封淮從操場到校門口這一段路程都拉著楚渝的手腕,起初楚渝還掙扎了一下,發現掙不開後他就由著封淮了。
封淮的車就停在離學校門口的不遠處,是一輛拉風的黑色機車,猶如一只黑豹蟄伏。
封淮跟賀麟一樣,都喜歡玩車,他不住校,平時就騎著這輛車上下學,每次在路上都能吸引無數視線。
當封淮把準備的頭盔遞給楚渝時,楚渝還有些猶豫,問封淮,“你回封家嗎?”
之前楚渝因為賀麟的原因去過一次封家,知道那里的環境如何,而且離學校還不近,若是他去了,回來會很麻煩。
“不回,今天去我家,離這里不遠。”
封淮跨上車座,見楚渝還在猶豫,擋在頭盔後的眼露出一個笑來,靠近楚渝說︰“別擔心,我不會吃了你的,快上來吧。”
楚渝對上封淮的視線,戴上頭盔坐上了他的車後座。
機車猶如獵豹般奔跑在公路上,封淮開的並不快,像是在等楚渝適應一樣。
臨近春天,此時的氣溫已經不像之前那本濕冷,楚渝看著坐在他前方的封淮,思緒漸漸飄遠。
他關注了封淮一年多的時間,自然知道他不住校,每天騎車上下學,他在路上見過封淮騎車的,曾經他還想過坐上封淮車後座會是什麼感覺,甚至之前交往的那兩個月也想過,但那時的他知道,封淮不會讓他上他的車,只是沒想到,在他已經決定放棄封淮時,之前他想過而不能實現的,現在他幾乎都垂手可得。
楚渝的手撐在機車後座上,並沒有摟封淮腰的意思,封淮等了許久也不見楚渝有動作,于是加快了速度,他沒有帶楚渝直接回家,而是帶著他去了他常去的一條公路兜風。
這次封淮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在這樣的速度中,楚渝總算有動作了,他抓住封淮後腰的衣服,靠近他的耳邊讓他慢點。
封淮听著楚渝的聲音,速度不僅沒慢下來還漸漸有加速的趨勢,他的聲音從風中傳入楚渝的耳中。
“那你抱我一下,你抱著我,我就開慢點。”
楚渝不說話了,連抓住封淮衣服的手指都松了,封淮有些失落,知道楚渝不會听他的話,怕楚渝會掉下來,他只能降速。
封淮並沒有帶楚渝出去玩多久,他知道今天楚渝是來做什麼的,只是帶著楚渝過了一把癮就回了家。
機車開進一個小區停在了地下停車場。
“冷嗎?”
天氣雖然升溫了許多,但早晨的氣溫還是不怎麼高,封淮經常騎車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溫度,但楚渝跟他不一樣,肯定會不適應。
“不冷。”
封淮去拉楚渝的手,發現並不涼後才笑道︰“走吧,我帶你上去。”
楚渝被封淮拉著走在他身後,乘坐電梯一路上到了十二樓。
封淮住的地方是一套公寓,裝修豪華,以黑色為主調,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楚渝剛進去就有些後悔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封淮來他的住處給他補課。
封淮並不是第一次帶人來這里,但卻是第一次這樣緊張,他看著周圍的環境,發現沒有什麼髒亂的地方才稍稍放松下來。
將楚渝帶到沙發處讓他坐下,自己跑去給楚渝倒水。
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將水杯遞到楚渝面前,問他,“喝水嗎?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楚渝突然的體貼和溫柔還是讓楚渝有些不適應的,他接過他的遞來的水杯,說,“我不餓,早上吃過了。”
楚渝喝了一口水,頓了一會兒,又問了之前他問過的那個問題。
“封淮,你想好要考哪個大學了嗎?”
封淮來到楚渝身邊坐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楚渝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心髒狂跳,但卻沒有移開視線。
“你想去哪個大學?”封淮笑著問他。
“t大。”楚渝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一听到t大封淮的眉頭就有些皺起來了。
t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名校,以他現在的成績,恐怕很難考得上,就算他這些天都在努力學習,但高考已經近在眉睫,這點時間顯然是不夠的,他怕自己考不上。
封淮本來想說楚渝上哪個大學他就上哪個大學,如今卻是開不了口了,他怕說出來被楚渝笑話。
封淮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暫時保密,等我以後有能力了,我再告訴你。”
封淮這下是越發心急了,拉著楚渝就去了自己的房間。
“小楚老師,我以後能不能考上大學,可全都靠你了。”
被封淮拉進房間的楚渝還有些緊張,但見封淮是真的想讓他幫他補習時,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見楚渝明顯緊張的模樣,封淮突然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他突然靠近楚渝將他一步一步逼近到了他臥室那張大床邊,在楚渝的腳踫到床沿時,他總算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抵住封淮,卻被封淮握住了手。
“封淮,你要做什麼?”楚渝的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封淮見他這模樣,心中就更想欺負他了,但好在他還有理智,只是握著楚渝的手笑︰“楚渝,你在想什麼?臉怎麼這麼紅?”
楚渝只是抿著唇不說話,用力要掙脫封淮的手,見楚渝生氣了,封淮連忙認錯。
“好了,我逗你呢,我說了不會對你做什麼。”
封淮拉著楚渝將他帶到自己的書桌前讓他坐下,自己將一旁的椅子搬來坐在他身旁,看著楚渝說,“小楚老師,我們開始吧。”
見封淮將書籍拿來放在桌前,楚渝緊繃的心才稍稍緩下,只是幫封淮補習時和幫賀麟補習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幫賀麟輔導時他可以全神貫注沒有一點雜念,但是跟封淮,他卻做不到不分心。
好在之後的封淮沒再做別的而是在認真學習,楚渝就漸漸適應了。
上午他主要幫封淮整理資料劃分重點,中午時,楚渝本想去外面的餐館吃飯,但封淮卻將他攔住,說要親自做飯給他吃。
當看見封淮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時,楚渝是有些驚訝的,他以為像封淮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都是不會做飯的,但看封淮的刀功和做菜的熟練度,好像並不生疏。
楚渝沒忍住站在廚房門口看他,封淮轉過頭來,見楚渝看他的視線,問,“怎麼了?”
楚渝搖了搖頭,他只是在驚訝而已。
封淮卻過來將他輕推了出去,“這里油煙大,你去外面等著,很快就好了。”
楚渝又回到了沙發上坐下,他的視線在封淮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看向客廳的窗外。
早晨還有的陽光此刻已經被雲層遮住,外面已經陰了,天空的雲層很厚,霧蒙蒙的,像要下雨了一樣。
封淮很快就將飯菜做好了,四菜一湯,比楚渝自己在家做飯時還要豐盛。
當楚渝嘗第一口時,封淮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問,“怎麼樣,味道可以嗎?”
楚渝點了點頭,“很好吃。”
封淮這才松了一口氣,說︰“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自己做過飯了。”
封淮看著楚渝,笑著說︰“你喜歡就好。”
楚渝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吃著,封淮自己卻沒吃多少,幾乎全程都在看楚渝吃飯,現在就是跟楚渝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都足夠令他開心好長時間了。
想著之前那兩個月,明明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可惜他卻一次都沒跟楚渝一起吃飯過。
下午三點多時,天空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楚渝有些憂心忡忡,封淮卻恨不得這雨下的更大才好。
楚渝本想等雨停了再走,但外面的雨勢卻有加大的趨勢。
怕雨越下越大回不去,楚渝已經想離開了。
“封淮,我要回去了。”
封淮不太想讓楚渝現在就走,“能再多待一會兒嗎?外面的雨還很大,等雨停了再走吧。”
怕楚渝不同意,封淮又說,“小楚老師,再陪我一會兒吧,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我保證把你安全送到,可以嗎?”
楚渝有些受不了封淮這樣的眼神和語氣,于是點了點頭,留了下來,下午五點多時,雨總算停了,天色也暗了下來,楚渝這回是真的想走了,封淮也沒借口再留他下來,于是開車將楚渝送回了學校。
周日是學生返校的時間,下午更是返校高峰期,學生很多,楚渝沒讓封淮送到學校門口,因為封淮那輛車太顯眼了,他要是從封淮的車上下來,怕是明天他們兩個又要成為學校那些學生議論都焦點。
封淮將車停下要送楚渝進校門,被楚渝拒絕了,封淮知道在顧慮什麼時候,于是也沒有強求。
封淮站在車前看著楚渝離開的背影,想著自己現在和楚渝緩和的關系,心中愉悅。
相信再這樣不久,楚渝應該就回徹底回到他的懷抱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