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當然不會以為,做不做皇後,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的條件特殊,她也不至于敢不顧一切的就這麼任性離宮出走的。
她的皇帝夫君同時是她的舅舅,而太後呂雉是她的阿婆。劉盈生性寬仁,且在夫妻之間是對自己有愧的那個,不會追究自己;而阿婆就算對自己惱恨,亦絕不至于牽連到阿母和弟弟身上。張家也不會因此遭遇大禍。
歷史早已經在不經意的時候,悄悄的改變了軌跡。她相信,只要劉盈不會放縱自己拋棄朝政,呂後便也決不至于能夠輕易的從兒子手中將朝政把持過來。作為外戚,呂家人的勢力與野心不會膨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信平侯府,信平侯府只要後世子孫安分,一直這麼平安的富貴下去,也是可以預見的。
至于百年之後,百年之後。
一個家族的命運,又豈是那麼好計算的?秦始皇有吞吐八荒的氣概,子孫又安享了幾代富貴?
這麼些年,阿翁在侯府,只是偶爾看看書,作作畫,與阿母平和相守。她也從不知道,阿翁手中還握有這麼大一支勢力。而她以為,她已經計算了所有因素,卻在回頭的時候愕然發現,她還是小看了父親的雄心。那是屬于男人的雄心,屬于一個為了一個特定目的而一直抱成團的政治集團的雄心,
她本來以為已經消失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