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也記在了心里，這會站在講台上說每個孩子的日常表現和期末成績，目光也總是往國民那邊掃。
主要是這對男女太過亮眼，坐在那就和別的家長有質感上的區別，過于突兀。
她很難把他們跟暴發戶還有笨小孩聯系在一起。
說到國民的成績時，班主任挺猶豫的，但礙于那些有權有勢，家里基本都開廠開小公司的家長，她本著得罪一大片不如得罪一個的心理，開口道︰“下面輪到國民小朋友的家長了，我想說一下關于他的成績和日常表現。”
姜暖暖和國民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翟霖交疊的雙腿放下，插在衛衣兜里的手反復捏玩著一顆棒棒糖。
听著班主任說國民期末考試墊底，上課不專心，沒法跟上學習進度，也沒法好好跟同學們相處。
翟霖漫不經心抬眸看向班主任，眼神陰鷙，手指一個用力，生生碾碎了實心的棒棒糖，尖銳的碎糖角，隔著糖紙扎著指腹，痛感讓他暫時壓制了又想暴躁不顧後果的情緒。
國民的腦袋被打擊的也越來越低，委屈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我上課很認真的。”他小心翼翼的為自己辯解，但聲音小的只有姜暖暖和翟霖能听見。
他學習到考試滿打滿算一周不到，期中考的卷子難度跟村里比肯定不是一個量級的，他能考出什麼好東西來？
一般家長听見這話只會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姜暖暖淡定開口反問︰“我的孩子才轉來幾天，班主任就評價他不適合這樣的學習氛圍，是不是太草率？是不是應該多給他一點時間，再下定論？”
班主任︰“我們班上的孩子都是從各個班級里的優等生抽出來的，國民小朋友的成績在普通班都是墊底。”
話很明白了，就是不接受國民是個鄉下來的小笨蛋，拉低了班里的水準。
若轉學時就說了這事，姜暖暖也能接受國民先上普通班適應，但這學校收了錢，也放了孩子進尖子班，這會再被趕出去，事情就不對味了。
翟霖將那顆碎掉的棒棒糖拿出來，在一眾板正的家長目光下，拆開糖紙，往國民嘴里塞了一顆碎糖，冷漠道︰“那就換了這個班，順帶換個校長吧。”
在他看來花出去那麼多錢，這所學校還欺負他養的小孩，辦事方式讓他不高興，那就換他喜歡的辦法來。
他當眾口吐狂言，讓幾個家長都覺得好笑，連帶看他的眼神都帶了少許不屑。
有人嘲笑︰“你要換校長？這可是陵港最好的實驗學校，校長是你說換就換的？”
翟霖往後坐了坐，凳子刺啦一聲後移，一雙長腿就撩在了桌子上。
他對這教室里的人，要多不尊重，就有多不尊重。
他側眸看向說話的家長，眼底是明晃晃的惡意，“我砸錢了，校長不辦事，我就辦了他。”
多簡單的邏輯環，姜暖暖都覺得挺有道理。
班主任感覺事情要鬧大了，連忙說道︰“這位家長，請你注意發言，好不容易進來這所學校的，說話要考慮後果。”
翟霖一掌按在國民的腦袋上亂揉一通，冷漠回︰“你也砸錢進來教書的？還是收錢了？”
班主任臉一陣紅一陣白，“這位家長！請你別侮辱人！你這是惱羞成怒！”
姜暖暖覺得也沒交流的必要了，能用權力壓人的時候，確實不用說太多話。
她學著翟霖的樣子，放松靠近椅子里，拿出手機直接打了教育局舉報電話，半句廢話沒有。
“你好，我有一則舉報要說明。”
“哦，我要舉報的是陵港實驗學校，校長和班主任受賄貪污，我是這的學生姐姐，恩，要留聯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嗎？”她看了一眼翟霖，跟對面說了幾句話後勾起唇，“請等等。”
姜暖暖問翟霖，“是留你哥哥的聯系方式還是你的？”
對上她的目光，男人看了一眼默默掉眼淚的國民，“我的。”
他的人當然是他來管。
姜暖暖滿意笑笑，全然不在意周圍家長看瘋子的眼神，在家長會上打舉報電話，舉報校長跟班主任，這樣的傻子家長他們還頭一遭遇見，這孩子還想不想在陵港的學校混了。
“你以為對方會受理嗎？”
有家長覺得好笑，這所學校每年都有不少有錢人資助，後背力量怎麼可能是打舉報電話就能奏效的。
教室里很安靜，大家全都豎起了耳朵，听姜暖暖報家庭住址，等著她的笑話。
“嗯，舉報人是翟霖，家庭住址是赤莊山的翟家老宅，哦，那邊山頂只有一座莊園，就是那里了，手機號是...”
那頭的接听員原本打算擱著以後再說的，听清了舉報人和聯系地址，人都愣了一下。
“嗯，您是說翟家老宅嗎？”
對方連說話都不自覺帶上了尊稱。
姜暖暖︰“是，需要我讓二少今晚自己來教育局一趟，協助調查陵港一中的事嗎？如果你們紀檢組的人不方便來，我們今晚親自登門拜訪，還要麻煩你們加班了。”
用權壓人的好處就是，對方縱使不確定事情真假，也本著不得罪人的心里，連夜出來監督檢查了。
姜暖暖掛了電話，從包里拿了張紙給國民擦眼淚，溫柔說︰“國民啊，你哥哥可是個厲害的人，放心吧，他會打倒壞人的。”
翟霖看著她，喉間滾了滾，眼里徘徊的戾氣夾雜了點不自然。
系統66︰“支付寶到賬1000萬，翟霖好感度36％。”
好好的家長會被這麼一攪和，有人回過味來了。
“翟霖？這名字有點耳熟，住在翟家老宅的...”
那位家長猶豫了一下，就有人接上話了，“老二。”
翟家有二子，但第二個兒子早年因為車禍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淡出了大眾視線，不提起來，很容易被遺忘。
可就這麼一個甚少露面的二少，怎麼會來參加一個殘疾孩子的家長會？
整個班級的家長眼里都有疑惑和不可置信，還有家里只是有點生意，不清楚狀況的家長冷笑斥責，“現在什麼人都可以亂打舉報電話了，真當教育局能來理你們嗎？”
有家長仗著自己體格大，能唬的住人，從位置上起身來到翟霖面前，“喂，我說好好的家長會被你們攪合成了什麼樣子？去給班主任道個歉，乖乖轉到普通班上課去就行了，強擠什麼尖子班？還學會威脅我們這些家長和老師了？年紀輕輕真是一點正經事不干。”
翟霖很煩對方站在自己身邊居高臨下的說話，很煩那厭棄的眼神。
姜暖暖看他表情不對，感覺他要失控揍人的下一瞬，他就一腳踹開桌， 當一聲砸到前排的家長身上。
翟霖周圍空出一大片，他交疊的長腿放下起身，嗓音又低又狠，“指使我？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