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霖感覺耳朵被咬了一下，熱乎乎的氣息噴在上面，讓他根本沒控制的抖了個激靈。
他不自在的把人推開，嫌棄道︰“別挨我那麼近。”
“嘁。”姜暖暖領先兩步，繞過一堆麥子走進屋。
外表只貼了一面瓷磚的屋子里很空蕩，家具也少的可憐，小孩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旁邊大肚子的媽媽陪伴著。
見自家丈夫身後跟著進來了兩個氣度不凡的人，愣了一下，然後匆匆站了起來。
原本她不相信真的有好心人願意帶自家兒子去最好的醫院裝免費假肢，看見這對年輕男女，她的疑慮不自覺的打消了幾分。
“愣著干什麼，快去泡茶呀老婆。”衛國招呼著兩人去沙發坐。
女人挺著肚子去泡茶，看見廚房里探出頭來的老母親，又轉頭問︰“哎哎，兩位來的時候吃飯了嗎？我媽在廚房做飯呢，要不要一起吃點？”
姜暖暖想說吃過了，翟霖搶先一步，“沒有。”
“那正好，喝點茶我們一起上桌吃飯。”衛國局促的搓搓手，“也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吃瓜子。”
廚房內，老人默默將一盤剛出鍋的糖炒肉放進了櫥櫃里。
小孩今天要出門檢查，就沒戴木棍，膝蓋以下的褲腿空蕩蕩，坐在沙發上靦腆的叫了聲哥哥姐姐。
姜暖暖摸了摸他的腦袋。
廚房里聚著一家人竊竊私語。
“這兩人真的不是來騙孫子的？”
“不是，之前警察局人家還有大關系呢，是好人。”
“可我今天要產檢醫生都約好了，剛剛老板又打電話來叫你下午去做工，孩子誰看著？”
“讓媽去。”衛國將視線放到自家年紀大的老媽身上。
結果她搖搖頭，“我不去，你們自己想辦法，我九十歲了出去摔一跤怎麼辦？”
本來她對這個失去腿的孫子就沒太多上心，特別是在知道媳婦又懷了胎孫子後，就更不上心了，兒子要養兩個小孫子多辛苦啊，還不如只養一個健康的呢。
等飯菜端上桌，大家都在一張小方桌邊落座，听衛國說孩子今天下午就拜托姜暖暖兩人了，一家人誰也走不開，小孩低下頭，攥著自己空蕩蕩的褲腿，掩飾著臉上失望的情緒。
翟霖這人從不看人眼色，對這一桌清湯小菜沒說什麼，卻冷聲嗆了他們一句“不怕我們給孩子拐了？上次游戲城也是，這次也是？”
上次游戲城，他爸爸就在外牆給人趕工，把孩子丟游戲城里自己玩，結果差點被欺負死還進了警局。
衛國夫妻二人臉上燥熱，互相對視一眼，最後衛國一狠心，“老板那我就不去了，扣工資就扣吧，反正我上午也是請過假的，臨時叫我回去也沒道理。”
對面的老人家弄著一碗雞蛋羹給媳婦補營養，也沒給孩子一點，硬邦邦的說︰“那不行，你這一天兩百塊能買一桶奶粉了，讓他們帶著能出什麼。”
加上這次，姜暖暖也不過見了這孩子兩次面。
這家人是一點也不擔心孩子遇到壞人啊，還是壓根不在意？
翟霖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隱隱還有要失控掀桌的架勢，姜暖暖發現後在桌底下一把握住他的手，轉頭說︰“那行吧，我們今天就當這小孩的父母了。”
父母。
這個詞沖進翟霖的耳朵里，打散了剛剛那點怒火，他余光又去看那個快縮成一團的孩子，不好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特別是耳邊悄悄的那句，“別嚇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