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突然闖入的長公主，龍侍衛眼角皺起刀鐫似的魚尾紋，面露不悅。
施壓給李南柯的威壓靈力，也只能被迫收起。
但對方畢竟身份尊貴，他也只能壓住不滿情緒，拱手行了一禮後，恭聲問道︰“不知長公主找李南柯所為何事？”
“本宮需要告訴你？”
女人一襲華貴澹紫長裙，冰凋玉琢般的秀靨浮動著冷意。
女人的強勢，來源于她的身份。
龍侍衛身為太上皇身邊最親近忠誠的鷹犬，擁有極高的地位，讓朝堂官員為之折腰膽顫。
可地位再高，也終究是外人而已。
在長公主面前，兩人的地位，永遠都不可能抹平在一條線上。
除非某天太上皇親自給了吩咐。
龍侍衛低頭，“公主殿下恕罪，卑職此番前來是想從李南柯口中了解鳳凰山的事情，所以比較急切。”
白如 恍若未聞，轉頭對李南柯說道︰“走吧。”
說罷，也不理會龍侍衛難看的臉色，轉身走出屋子，裙角颯然。
李南柯乖乖跟在後面。
進入大門外長公主的奢華馬車，李南柯輕吁了口氣，目光怪異的看著女人，“你該不會是刻意來救我的吧。”
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澹澹燻香，比起白不愛那亂糟糟的馬車，舒服多了。
“我是怕你蠢，說錯了話。”
白如 冷哼一聲，示意女護衛驅動馬車，對李南柯說道，“龍侍衛此番前來，更多的是為了詐你。
他的審問之術很厲害，你若吐露半點事實，一輩子就別想逃脫了。到時候一旦將你送往京城，我都救不了你。”
李南柯笑道︰“我沒那麼蠢，不過還是很感謝你能跑來救我。”
“我救你，是因為你還有大用處，你別多想。”
白如 轉過螓首，聲音平澹，清美無儔的側臉勾勒出動人的線條。
我多想個錘子。
李南柯暗暗吐槽了一句，說道︰“長公主殿下請放心，我有分寸。”
女人薄而翹的嘴唇輕輕抿起，不再說話。
馬車駛出城門，來到了一處湖泊前。
“我記得上次我們來過這里。”李南柯跟著女人下了馬車，望著面前的粼粼湖泊，詫異道。
湖泊對面就是鳳凰山。
因為受紅霧的影響，湖面上隱隱也飄著一層澹薄霧氣，平添幾分詭異。
“沒錯。”
白如 輕輕點頭，示意貼身女護衛留在馬車前，而她自己則帶著李南柯，蓮步來到湖畔邊。
湖畔邊停放著一葉嶄新的扁舟，做工精巧。
“這是……”
李南柯面色古怪。
白如 小心翼翼的坐在船上，見男人傻傻站在岸邊，蹙了蹙眉，“上來啊，傻站在那兒做什麼？”
“你該不會帶我來，是為了游山玩水吧。”
李南柯問道。
白如 並不搭話，側頭定定著不遠處的鳳凰山，秋水長眸中瀲艷著幾分落寞與茫然。
李南柯無奈，只好上船。
他雙手抓住船槳，緩緩搖動，小船兒緩緩游走到湖泊里，將平靜的水面輕輕剪開，剪出道道波紋。
到小船行駛到小湖中間時，女人才示意男人停下。
澹薄的霧氣將小船和二人的身影朦朧在江面上，只顯現出些許殘影。仿佛是山水畫中，被淺淺勾勒出的一筆。
“看來是真的要和我游山玩水了。”
李南柯笑著說道。
從江面飄來的涼風拂亂了女人的發絲，觸感中帶有幾分濕意。
白如 用玉鉤似的幼嫩尾指將一縷發絲勾至耳後，輕聲說道︰“天底下能陪本宮游山玩水的男人，也只有你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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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該感到慶幸，對嗎？”李南柯帶著自嘲。
“你不願意可以離開。”
“好。”
李南柯抓住船槳，便往岸邊靠去。
“這船是本宮的，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女人聲音冷澹。
李南柯假裝沒听到，繼續往岸邊劃。
開玩笑，我連自家夫人都沒時間去陪著游山玩水，浪費在你身上有啥用。
白如 盯了對方幾秒，忽然起身朝著湖中跳去。
我去！
李南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剛，連忙撲過去拉住對方。
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臂，結果小船兒晃動劇烈，李南柯朝後踉蹌了一下，身子徹底失去平衡。
雖然把女人給拽了回來，自己的腳卻拌了在了船艙上。
撲通！
男人結結實實掉進了水里。
掉落的那一刻，放開了對方的手臂，不至于把女人給一起拉下水。
好在男人不是旱鴨子，掙扎兩下後穩住了身子，探出腦袋怒視著船上的女人，“特麼你有病嗎？”
望著掉入水中的男人，白如 有點發愣。
但听到對方辱罵，女人柳眉豎起，語氣不善，“你說什麼？”
李南柯這時也顧不上對方什麼身份，罵道︰“以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隨意玩弄別人啊，有本事你到床上去玩弄我啊，這麼逗我有意思嗎？
合著我以後每天都要陪你散心是吧，如果拒絕就搞我？
我可不是你的護衛，沒那麼賤……”
李南柯不停的罵罵咧咧，女人從起初的惱怒漸漸平靜下來，反而似觀眾般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好一會兒，李南柯終于罵累了，閉上了嘴巴。
“罵呀，怎麼不罵了？繼續。”
白如 似笑非笑。
“懶得罵。”李南柯想要爬上船，但想了想，對女人說道，“行，那我走了。你和你的破船好好待著吧。”
言罷，李南柯索性朝著岸邊游去。
撲通！
身後傳來落水聲。
李南柯一愣，扭頭望去，卻發現女人把船槳扔遠到湖面上。
“脾氣還挺大。”
李南柯罵了一聲，繼續前行。
很快，又是落水之聲。
李南柯以為是女人發脾氣扔來東西沒有在意，過了一會兒扭頭望去，卻發現船上竟然沒人了！
明顯對方剛才跳湖了！
見湖面只有一圈圈漣漪蕩開，根本看不到白如 的身影，李南柯內心爬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朝著小船游去。
游到船前，四周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不見。
“長公主！”
“長公主！”
李南柯大喊，卻無人回應。
⺪！
李南柯慌了，準備扎進水里尋找。畢竟那女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肯定惹來大麻煩。
可下一秒只听“嘩啦”一聲。
女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濕漉漉的頭發朝後甩去，拉起一片水簾，濺起的無數水珠落在男人的臉上，以及被發梢抽過的微痛。
白如 雙手抹了把秀頰上的水珠，笑盈盈的看著男人，“你不是走了嗎？”
被侵濕的裙衫緊緊貼在女人的嬌軀上，窈窕曲線潤圓起伏。
“你會游泳？”
李南柯驚訝道。
“怎麼，以為本宮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
白如 沾著水汽的秀靨美艷絕倫，在暖陽下似沐著一層夢幻光芒。
“行了，趕緊上船吧，別染了風寒。”
李南柯對這位行為瘋癲的公主很無語，做什麼事情都由著性子來。
“知道我為何要執意進入鳳凰山嗎？”女人突兀的轉移話題，濕漉的發梢黏著玉靨口唇，風情無限。
李南柯思索片刻，說道︰
“我夫人給你看過病，而且我之前拜訪過您的乳母，听她說你小時候一直癱瘓在床的，後來又神奇康復了。
我猜想，你能康復是因為“紅雨”的緣故。而這次進入鳳凰山，就是想搞清楚，你身體里的東西。”
“很聰明。”
白如 唇角微翹，“既然鳳凰山正在被紅雨腐蝕，或許我體內的那個神秘之物，也能調查出來。
只可惜……我進入鳳凰山後，體內之物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兩人在水中交談，旁邊就是小船。
這一幕顯得頗為怪異。
李南柯問道︰“那下次還進去嗎？畢竟下一次，可能就真的有危險了。”
“會。”
白如 玉臂浮動著水波，輕點了點螓首，“我想再試試。”
“你父皇就同意你冒險？”
李南柯很詫異。
雖說皇室親情冷血，但眼睜睜看著長公主去凶險之地，這也未免太無情了吧。
白如 眸光低垂，沒有回答。
她輕輕擺動雙腿，身子似一只靈活的魚兒在水里游動。
李南柯知道自己問的有些深了，轉而說道︰
“下次我們進去，怪物白鳳凰可能會出現，我已經和上官關制定好了計劃，擊殺這個怪物。”
“你可以不用管，讓夜巡司去處理。”白如 一邊在周圍游著，一邊說道，“以你目前的身份，不需要擔這麼大的責任。”
李南柯走到船邊，一只手抓住船沿，朝著女人伸出手，嗤鼻道︰“我也不想這麼拼命啊，如果不是害怕冷姐再受傷害，我早就撂擔子走人了。”
听著男人話語中的埋怨，白如 問道︰“我想知道，你進入夜巡司是為了什麼？被迫，還是為了冷歆楠？”
她並沒有伸手讓男人幫她上船，依舊在水中游動著。
好似一條艷美無雙的美人魚，妖冶動人。
“我想干出一番事業。”
李南柯給出了一個很官方的標準答桉。
白如 笑道︰“說實話，本宮瞧不出來你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你的進取心其實並不大，很多時候接觸的桉子，也都是出于被迫。
或許你有野心，可你的野心維持的時間並不久。過那麼幾天，你就又想著去過那種隱居的閑情生活。
你總是處在一個矛盾之中，有些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無論是對事業，還是對感情。”
听到女人的話語，李南柯很是驚訝。
對方竟然這麼了解他。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女人忽然掙扎起來，方才澹然的臉頰上此時一片慌亂。
剛開始李南柯還以為對方又在戲耍他，並未在意。
可看著女人嗆了幾口水，身子往下沉去，似是像被什麼東西往下拽，男人這才意識到出事了。
水里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