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難以置信,像一塊木頭那樣,戳在原地。
那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原來他還記得!他甚至把它設置成了密碼,他沒有忘記!
顧夏的眼眶一熱,心底所有的情緒,喜悅、悲傷、激動,此時都得到了釋放。她雙手捂著臉慢慢地蹲了下去,猛烈地抽泣起來。
淚水順著她的指縫間滑下,滴落在地上。
顧夏急不可待地想證實第二個猜測。
她找到了葉司南的微博,賬戶名赫然顯示“葉子”兩個字。在他的收藏里,全是關于顧夏在國外的點點滴滴。
葉司南把她的小號設置成了特別關注,難怪每次她發消息都能得到秒回。
顧夏把葉司南的手機用力壓在胸口,想要把它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她有太多的話想要當面問清楚,為什麼他做了那麼多事,直到現在才知道。
就在他抱著手機泣不成聲時,護工進來敲門了︰“葉先生做完檢查回來了。”
“好,我馬上出來。”顧夏擦干了臉上淚,用力擠出一絲微笑,故作輕松地走了出去。..
“怎麼樣,檢查結果如何?”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積極配合治療,很快就能出院了。”護士邊替葉司南調整點滴的流速,邊答道。
“你哭了?”葉司南一眼就看出了顧夏的偽裝。
顧夏低下頭,沒有說出真實原因,只回了一句︰“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算了,不說了。”她替葉司南掖了掖被角,“你想吃什麼?”
葉司南舔舔嘴角,他現在只能吃流質的,每天就是各種粥,吃得嘴都淡了。更慘的是,甦玉琴特地請了個國寶級的中醫專家,弄了個方子,每天往粥里加各種難聞又昂貴的藥材。
別說是個病號了,就算是正常人,吃了幾天也反胃了。
顧夏看到葉司南盯著案上的一袋隻果,眼楮微微發亮,就起身把隻果洗干淨後,打成了汁,放在杯子里喂他。
葉司南喝了一口︰“這才是人吃的東西。”
等把隻果汁喝完後,顧夏放下杯子看著他︰“晚上給你煮粥吧,不放那些藥材了。”
“海鮮粥。”
顧夏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現在什麼情況還吃海鮮,牛骨粥吧,我親自下廚,保證比你家阿姨做得好。”
葉司南听了這話,眉頭才舒展開。
vip病房還配了一個廚房,顧夏就在那里熬了一鍋牛骨粥,葉司南吃得不多,她和護工阿姨就把剩下的都分了。
葉司南眼巴巴地看著,竟然有些委屈︰“不是給我煮的嗎?”
顧夏忍不住“嗤”地一聲笑出來,這麼有錢,居然這麼小氣,一鍋粥都舍不得。
“我煮多了,放到明天也不新鮮了,等你出院了,我再給你做。”
“我要吃海鮮粥。”
“你要吃什麼都可以。”
黃昏時分,病房里燈光晦暗,葉司南的臉在朦朧的光線下卻格外清晰。雖然人瘦了一大圈,但氣色與之前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了。
顧夏覺得平時那麼威風的一個人,現在跟個小孩子一樣,還挺有意思的。
等到了晚上,葉家的佣人送了一碗據說是用非常昂貴的野山參熬的粥進來。
葉司南一聞到那味道,就皺眉,向顧夏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顧夏其實也受不了,但一听到野山參的價格,覺得這味道也還能接受。立刻接過碗,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全部讓葉司南全部吃下去。
佣人知道全世界如果只要一個人能讓葉司南乖乖就範,那一定就是顧夏,所以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顧夏跟哄小孩似的︰“你把這粥吃完,我保證,這星期都不吃這麼奇怪的東西了。明天我炖蛋羹給你吃,好不好。”
葉司南故意咂了咂嘴︰“那你喂我。”
“沒問題。”顧夏舀了一勺粥,塞到了葉司南的嘴里,“怎麼樣?”
“難吃死了,比藥還難以下咽。”葉司南直翻白眼,“我媽該不會被人騙了,買了這麼個東西來吧。”
“不會,問過醫生了,確實對你的傷口恢復大有益處。你流了那麼多血,是要好好補補。再來一口,多吃點,好得快。”
葉司南強忍著沖鼻的味道︰“等我出院了我一定要把這些天都失去全部都補回來。”
“行啊,我親自下廚,行嗎?”
葉司南心里樂開了花,也不矯情了,爽快地把粥都喝完了。
等他吃完後,顧夏就把碗遞給護工,讓她去洗干淨,自己則看著桌上放著的藥瓶,想著接下去應該吃哪種藥了。
“顧夏……”葉司南在叫她。
顧夏回頭,以為他又哪里不舒服了,趕緊上前︰“傷口又疼了嗎?”
葉司南拍了拍床邊︰“躺在這里。”
“你別胡鬧,萬一牽扯到傷口怎麼辦?”
“我想抱抱你。”葉司南耍賴地看著顧夏,伸出了手。
這個樣子讓顧夏沒法不心軟,她只好小心地躺了上去。病床還算大,她盡量拉開一段距離,避免壓到葉司南的傷口。
可葉司南卻根本毫不顧忌自己的傷口,往她這邊擠了擠︰“離那麼遠干嘛?都快隔了一個太平洋了。”
“你別亂動。”顧夏往他身邊靠了靠,隔著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
葉司南緊緊摟著她的肩,所有病痛都消失了,微笑著將他攬入懷中,完全是一副佔有者的姿態。
“我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能這樣摟著你,抱著你。”葉司南的聲音悶悶的,從顧夏的頭頂上方傳來。
顧夏突然臉一紅,趕緊坐起來,表情有點尷尬。
“怎麼了?”
“我……我已經好幾天沒洗頭了。”
自從葉司南住院以來,每天兵荒馬亂,根本沒心思打理自己。她知道自己頭發的味道此刻一定不好聞,葉司南還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
“過來。”葉司南朝她招了招手,“我也好幾天沒洗澡了,這不正應了那句‘臭味相投’嘛!”
顧夏被逗笑了,只好又躺了下來。
葉司南跟小狗似的在她的發頂嗅了嗅︰“挺好的呀,比那晚粥好聞多了。”
顧夏看他心情還不錯,就微微抬頭,終于把藏了很久的那句話說了出來︰“葉司南,我發現你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