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葉穹能夠想到的唯一人選，就是那經營著不知名旅館的婆婆。
對方曾說自己已經被時代拋棄，難不成指的是諸神的時代已經退去？
坐在他對面的可妮莉婭，顯然已經知曉葉穹心中已有人選。
只是點了下頭，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隨後接著說道︰
“琳，不，應當叫洛麗莎•瑞爾更為合適，現今真理結社的首領，也是向我起誓效忠的銀之魔女。”
“銀之魔女？”
“沒錯，她曾經所擁有的的法則，已經化作了神格，接下來還有夢境主宰與噩夢神這兩位。
只要將 們殺死，或者剝奪其體內法則，天界與魔界所有人的夢境，都不會任人操縱，他們的夢境只會屬于自己。”
“怎麼殺死？憑借命運之月？”
“想要將這類初代神殺死，只有三種方法。”
“一，神與神之間的戰爭，直到一方消散為止，否則永不平息，你曾看到過的痛苦魔神，便是隕落在一場神戰之下。”
“二，概念重疊的法則之間的踫撞，更為寬廣的吞噬狹隘的那一條。
比如說，命運與宿命，火焰與元素，音樂與藝術。”
“至于第三種，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要是以後還能再見的話，那估計時機已到，到時候哪怕不用我說，你也會明白的。
拾枝者閣下，時間也不早了，再問一個問題，我們的這一次的茶會，就這樣散了，怎麼樣？”
說實話，可妮莉婭的這一番話，信息量極大。
眼下他只剩下最後一次詢問的機會，他仔細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說道︰
“你剛剛說，美夢神的法則已經化作了神格，那這個神格就在你的手上吧？
你們天災收集法則之力，到底想要做什麼？”
听到這一問題，可妮莉婭姣好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苦笑。
“拾枝者閣下，你這是兩個問題。”
雖說如此，卻也沒有拒絕，繼續說道︰
“美夢神的神格，確實在我的手上，不，說得更加清楚點，應當是在桃樂絲的體內，她是此次神之戰不可或缺的角色。
至于我們為何會收集法則之力。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先和你講講天災是如何誕生的。
原初之時，天地初開，萬物混沌，作為生命起源的世界樹下，誕生出了最初的十三種族。
人族，魔族，龍族，精靈族，獸人族，不死族，惡魔族，矮人族，機械族，天族，幻龍族，岩石族，以及神族。”
“惡龍之母對應龍族血脈源頭，你則是對應魔族的血脈源頭？”
面對此問，可妮莉婭只是笑笑，並未說話，隨後接著說道︰
“天地初開，宇宙的一切都尚未完善，各大強者紛紛出手爭搶無主法則，融入體內。
這十三種族之中，以人族最弱，神族最強。
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之下，誰能夠爭搶的法則最多？”
“自然是神族。”
“沒錯，當時世間所有法則，一半以上歸屬于神族，其余十二種族手中的法則數量，少之又少，只能夠聯合，才能夠勉強抵御一二。
這種一家獨大的狀況，倘若沒有外力的干擾的話，只會永遠持續下去。
甚至強者愈強，弱者更弱。
眾神成為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肆意的收割著眾生。
但萬物都會有終結，哪怕是神 也是同樣不例外。
越是強大，越是能夠隱隱察覺到銘刻在世界樹上，只屬于自己的結局。
倘若你是眾神，會甘心走向滅亡的結局嗎？”
葉穹搖了搖頭，回答道︰
“當然不會，活得越久，便會越畏懼死亡。”
“沒錯，哪怕是強悍的神 ，也同樣不例外， 們畏懼著死亡，甚至誕生了邪念。
渴望再度回到那生命起源之地，掌控這一份力量，改寫自己的結局。
但這一份野望，注定不會被允許。
世界樹將 們判定為世界毀滅要素，將自身力量一分十三，尋找到當時十三種族的最強者，令 們成為自身在世間的代行者，這便是天災的起源。”
“十三？也包括神族？被選中的那個神族會對自己人下手？”
“關于這一點，等你自身經歷過，便明白了。”
只听可妮莉婭接著說道︰
“一場持續數千年的神戰就此展開，雖說在那場戰爭中，以天災的勝利作為告終。
不過，諸神並未完全隕落。
一部分被驅逐至世界之外，另一部分，則是逃離至各大星系之中。
而我們天災的工作，還尚未結束，直到將宇宙法則填補完全之前，我們才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結束這一場輪回。
這便是我們收集法則的目的。
拾枝者閣下，我這樣子說，你明白了嗎？
倘若你不信任我的話，可以尋找到與我對立的惡龍之母，以 驕傲的性子，不至于在這種程度上的問題撒謊。”
葉穹並未第一時間作答，起源魔女這番話，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吧？
所謂天災，是十三種族中的最強者，獲得了世界本源的力量？
還有剛剛說的輪回，難不成天災並不會死，而是會不斷進行輪回？就好像他進入輪回副本一樣？
十三天災，都是世界本源的打工仔？
起源魔女與惡龍之母的戰爭，其實就是同事之間的內戰？
一時間，諸多疑惑縈繞在葉穹的心中。
可妮莉婭也是看到了他臉上疑惑的表情，輕笑一聲，隨後說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拾枝者閣下，這一場茶會，就此結束吧。”
只是輕打一聲響指，葉穹與躺在地上的克萊伊就被送出桃樂絲的夢境。
其實他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但對方並未給他時間。
回歸自己夢境之中的葉穹，依然還在思索著剛剛的對話。
起源魔女剛剛所說，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假如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惡龍之母曾經說過︰“記住，當察覺到不對勁之時，想一想，有沒有可能是起源魔女干的”
這足以說明，在對方的印象中，起源魔女是一個擅長謀劃的家伙。
這個魔女所說，必然是挑著對自己有利的說的。
他要做的，便是從如此龐大的信息量中，挑選出真實，且可信的。
並未再度進入夢境，而是坐在地上細細的思考。
不覺間，肩膀上的蚺蚺，與躺在地面上的克萊伊，已經慢慢醒來。
黑色的小妖精揉了揉眼楮，很是疑惑︰
“咦，我怎麼睡著了？不對，這就是夢境啊！我身為夢境精靈，怎麼可能會在夢境之中睡覺啊！”
緊接著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魔族之上，當場就把他認作是嫌疑人。
正欲開口怒罵，卻是沒有想到被先聲奪人了。
“克萊伊，你怎麼回事？不是說要帶我去桃樂絲的夢境嗎？怎麼自顧自的就倒了下去？”
“啊？有這回事嗎？不對，好像還真有。”
緊接著也是一臉猶豫，迷茫了片刻過後，方才開口道︰
“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倒下了。”
“算了，別解釋了，我還是換一個合作伙伴吧，你這種也忒不靠譜了，一點誠意都沒有。”
“別啊，等會等會，剛剛真只是個意外。”
飛了過去，卻是發現對方不斷比劃著手勢。
葉穹也是明白，看來這小精靈太過于懵懂無知，不明白這里面的行行道道。
拍了拍它的頭，說道︰
“誠意啊！道歉要表達出誠意，這點都不懂？”
“啊？對對對。”
克萊伊動用夢境權能，將“夢境之心”這個天賦技能賦予給了蚺蚺。
看到這一幕，葉穹的臉色才好轉了不少。
“這還差不多，不過，還不夠。
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我們商量好的夢境結晶分成，應該是三七分沒錯吧？”
“有這回事嗎？”
“廢話，不然指望我白打工啊，只要三成，還是看在你願意帶我去見伊瑟拉大人的份上。
這樣吧，我也不欺負你，四六分成吧，要得也不多，只要六成，畢竟我就蚺蚺這一只星獸需要夢境結晶。”
“這還叫不多啊？”
見葉穹面露慍色，也是害怕對方選擇另一個合伙精靈，當即就改口，點頭稱是。
看到克萊伊表示同意過後，他才露出滿意之色。
果然，還是單純的夢境精靈好忽悠啊。
眼見著現在天色還早，便令克萊伊開啟夢境之門，尋找下一個受害幸運兒。
而另一邊，在葉穹離去過後，可妮莉婭將擺在正中央的木桌與茶具收起，對著無人的四周開口道︰
“你可以出來了。”
話音剛剛落下沒有多久，就有一身穿黑紫色鎧甲的男子從空間裂縫之中走了出來，臉戴面具，根本看不出其外貌。
正是第一天災，宿命之索德斯。
看著女子的背影，開口說道︰
“你說得太多了。”
“多嗎？我倒覺得剛剛好，宿命是無可更改的，這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索德思沉默了片刻，看向前方，仿佛能夠透過夢境之壁，看到葉穹的身影。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起源魔女不，在問題上，應當稱呼你為
原初之人更為合適。
當初你跟我說，只是為了完成一個承諾，那麼現在，也依舊沒有絲毫改變嗎？”
可妮莉婭並未回頭，只是看向城堡的天空。
“我沒有撒謊，只是為了一個承諾。
我曾經向 許諾過，如果你是人類的話，我願意成為人類陪伴在你的身邊，如果你想毀滅世界的話，我就和你一起成為滅世的天災。
這就是我曾經的承諾，也是堅守至今的意義。”
回過頭來，看向身穿黑紫色鎧甲的男子。
“你比誰都明白這一份承諾的重量，卻又為何事到如此，還要懷疑我。”
索德思的語氣並未發生變化，只是冷冷的回答道︰
“我不相信你，魔女。”
說完這句話過後，開啟空間裂縫，傳送選擇了離開。
可妮莉婭似乎並不訝異索德思的回答。
緩步走上台階，來至王座之前，停留了片刻過後，便坐了下去。
“畢竟人總是會變的，時間久了，也就會漸漸忘卻初心。”
說完這句話過後，閉上了雙眼，歸還了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名作桃樂絲的少女，睜開了雙眼，對自己為何會身處此地，極為的訝異。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坐在王座之上？”
緊接著看向被打開的牢籠，瞬間就明悟了許多。
眼神中閃過一抹悲傷之色，終究逃不過來自命運的安排嗎？
以她的力量，面對天災，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能夠做的，恐怕只有躲在夢境之中，等待命運到來的那天。
救贖永遠不會到來。
從王座之上離開，再度回到了那個狹隘，令人倍感窒息的籠子。
魔王塔里克降臨，前往城堡的路上出現了阻攔的魔族。
這個夢境空間，再次變回了那最初的模樣。
而此時的葉穹，已經跟隨著克萊伊跨越諸多夢境，手中多出了足足十塊純粹的夢境結晶。
這才僅僅只是一晚上的收獲。
克萊伊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成為業績第一的精靈，前往夢境國度會見伊瑟拉大人的畫面。
只可惜這些夢境結晶，還要分給那個魔族部分。
拿走手中的夢境結晶過後，克萊伊看了看葉穹，說道︰
“外面已經差不多天亮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葉穹先生，明天還是這個時間？”
“沒錯，大約十時左右，我就會來到夢境之中。”
眼見著克萊伊即將離去，葉穹也是連忙叫住了它。
黑色小精靈面露疑惑之色，詢問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就想問一問，收集這些夢境結晶，對夢境的主人會有害處嗎？”
听到這話，黑色小精靈不樂意了，面露不滿之色。
“葉穹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可能會有害處呢？
我們從始至終，也只是收集夢境之人的願之力而已。
他們在夢境之中宣泄體內，而我們將這一份願之力收走。
這怎麼可能會出現問題？”
眼見著克萊伊生氣了，葉穹也是沒有選擇追問下去，只是目送對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