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nbp;十五次輪回
“失敗了嗎？”
一處破爛的教會中，特蕾莎修女明明沒有將視線放在處于天穹中的宮殿中，但依然對那里的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
伴隨著葉穹的死去，周圍的空間出現了裂痕，似有即將崩潰的痕跡。
她對此好似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站起身，只是跪拜著，虔誠的進行著禱告。
外面的世界開始崩塌，隨後修復，直至回歸最初的起點。
原本破爛的教會開始復原，位于特蕾莎修女前方雕像的裂痕漸漸消失。
良久過後，一道蒼老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特蕾莎修女，你在做什麼？”
“阿貝雷主教，你睡迷糊了？我在為聖父獻上信仰。”
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對話，葉穹所化的阿貝雷主教，並沒有發現自身的異樣，一切都好像上次輪回的再演。
卡爾維斯來至教會，被特蕾莎修女殺死，阿貝雷主教帶著尸體離去。
不到片刻，教會又僅余特蕾莎修女一人。
她結束了禱告，將目光放在了聖父的雕像之上，很是疑惑的道了句︰
“這一次也失去記憶了？”
這一次她很確認，這處空間內，沒有力量對這個外來者造成影響，理應不會出現失去記憶的情況才是。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被神秘的力量針對了？
也不應當啊，除非是同級的存在，否則根本不可能影響到這處空間的人與物。
這種可能性微乎及微，能夠與 同級的存在，屈指可數。
一旦降臨到這顆星球中，必然會被 所感應到。
她很想將離去的阿貝雷主教找回，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但此處空間的規則並不允許，她只能夠默默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
再度看向聖父的雕塑，語氣也是很不確定。
“這也是你的安排嗎？”
時間不斷流逝，一切都好像上次輪回的再演，阿貝雷主教再度踏上了那登神長階，被黑色的肉團殺死。
世界開始崩塌，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特蕾莎修女”
第十三次輪回結束。
特蕾莎修女也很是感慨，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夠撐到第十三次。
正常來說，以普通人的靈魂與意志，能夠撐到第三次就已經算是不得了的了。
哪怕是擁有半神之軀的純血者，頂天也只能撐到第六次。
但這一次，那個外來者，足足撐了十三次，就連那黑色的肉團也開始變得暴躁了，天穹的空間隱隱有些不穩定。
熟悉
不對，這一次好像有了變化。
“特蕾莎修女，禱告結束了嗎？”
她的下一句話都快說出來了，卻是沒有想到對方這一次說的話竟有了變化。
縱然平靜如她，也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所見之人是面貌和藹的白發老頭，她不可能認錯，那是阿貝雷主教，而所說之話，與當初跟她所說並無差別。
阿貝雷主教見到她這錯愕的面容，也是很疑惑，摸了摸右臉頰，皺眉疑惑道︰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可能是禱告太久了，頭腦不清醒了。”
“那可不行，特蕾莎修女，我心知你對聖父的虔誠，但也不要因此傷了身體，先去休息吧。”
這虛偽的面貌，更是令特蕾莎修女確認，這是阿貝雷主教本人。
除了這一插曲以外，其他都並無異樣。
阿貝雷主教帶著卡爾維斯的尸體離去，教會內又再度僅余特蕾莎修女一人。
這一次她並沒有繼續選擇跪拜禱告，只是坐在長椅之上沉思。
“同化了？那個外來者快要被同化為阿貝雷主教了？”
“意義是什麼？令他同化成一個死去的人？”
“那令他遺忘自我的力量，目的到底是什麼？”
諸多的疑惑縈繞在心中，多次的輪回下來，她很確定一件事，這股力量，必然不是自己信仰的那位所使。
那答案就很顯然了，這個外來者的體內，還寄宿著什麼東西。
正是 ，使外來者遺忘了自己。
時間流逝，登神長階再現，阿貝雷主教第十四次踏上這一階梯。
只不過這一次的情況有些不同，漫長的登階之旅並沒有消磨他的心智，縱然階梯再如何漫長，他也依舊從容，仿佛早已看到了目的地。
金碧輝煌的宮殿再現，高昂的聖歌縈繞在耳邊。
對此他只是不理不顧，朝著目的所在進發。
很快，就再度看到了那熟悉的肉團，這一次它變得暴躁了許多，直接就伸出觸手，發起攻擊。
童真的聲音再度響起。
“言靈—禁”
無形的鎖鏈向阿貝雷主教襲來。
但這一次的結果卻是有所不同，阿貝雷主教氣勢一變，手中投影出一柄長劍。
明明是無形的鎖鏈，卻能夠準確的將其斬斷。
側身翻滾躲過襲來的觸手，借力一蹬向肉團飛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根本不像一個老人能夠做出來的動作。
對于這一變故，肉團顯得也是錯愕，甚至沒來得及發起攻擊。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阿貝雷主教就已來至，面對襲來的觸手，根本就沒有防御的想法，任由觸手貫穿了身體。
觸手不斷吸收著他的血肉，阿貝雷主教的狀態變得肉眼可見的差，身上的肌肉開始萎縮。
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片刻都未停下。
長劍抵至肉團的面前，刺入，黑紅色的血液流出。
肉團呆滯的看著面前之人，那紅藍色的雙瞳格外引人注目，不知為何，一股戰栗感涌入心頭。
它發出尖銳的叫聲，無數觸手齊發，將襲來之人貫穿，蠶食。
還不到三秒，地上就多出了一具白骨，沒有絲毫血肉的存在。
明明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但肉團依舊能夠感覺到，他還在看著自己。
灰焰襲去，將地上的白骨燃燒殆盡。
第十四次輪回，到此結束。
這一次，特蕾莎修女並沒有選擇待在教會之中，將目光放在了處于天穹的宮殿之中。
這場戰斗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這一次的戰斗並非是一面倒的，葉穹所化的阿貝雷主教，已經有了反抗之力。
再這樣下去，怕是不需要幾個輪回，他就能夠將那黑色肉團斬殺。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般的靈魂，能夠撐過那肉團十四次擊殺？
還有這是什麼見鬼的意志力，就算是生死看淡的士兵，面對死亡，也不應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早已見慣生死一般。
諸多疑惑縈繞在心中，令特蕾莎修女很是不解。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還有這種人類。
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渴望︰
“倘若是他的話，應當是最完美不過的適格體吧？”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在規則的約束之下，她不可能真的出手幫助對方，只能夠漠視著一切的發生。
時間悄然來至第十五次輪回。
特蕾莎修女再度回到教會之中，向聖父獻上信仰。
而葉穹所化的阿貝雷主教，也是甦醒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有了不同。
他的腦海中不斷響起一股機械聲。
“警告，警告，宿主遭受外來力量襲擊。”
“正在結束輪回”
“1％，％”
但是很快，進度就停下了。
阿貝雷主教對于腦海中的聲音不管不顧，只是看向面前跪拜著的修女，道了句︰
“特蕾莎修女，該結束了吧？”
“再等一會，我的禱告”
“不，我說的不是這一個，而是該結束輪回了。”
說完這句話過後，朝著天穹飛了去，腦海之中機械聲再度響起，也是不禁道了句︰
“還真是麻煩的東西，該說不愧是那一位所作嗎？
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從今往後，他是我的東西了。”
說完這句話過後，飛翔的速度也是快上了幾分，似乎很是迫不及待。
前幾次輪回的經歷，已經令他記住了那宮殿所在，縱然沒有登神長階的幫助，他也能夠順利抵達。
來至西南方向的天空中，將幻想大劍投影出，憑空斬出數百米高的劍氣，將空間割裂。
看到宮殿的一角過後，笑了一聲，隨後飛了進去。
耳邊傳來暴躁的嘶吼聲，似乎對外來者的到來很是不喜。
“葉穹”平穩的落在了宮殿的地面，看了一眼周邊熟悉的景象，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眼前肉團之上。
仿佛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不安一般，黑色肉團張開了大嘴，露出尖牙，但卻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看到這一幕的葉穹，也是極為的感嘆道︰
“面對弱者毫不遲疑的選擇蠶食，面對強者只會戒備後退。
你們這種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黑色肉團听到這話，用著斷斷續續的語氣說了句︰
“你，到，底，是誰？”
聲音之中的不安，顯而易見。
“葉穹”大步踏上前，只是掃了肉團一眼，說道︰
“滾吧，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一族是怎麼敢惹上 的，但里面的東西我要了。”
這種不屑的態度，令肉團倍感暴躁，但依舊只是伸出觸手進行戒備，遲遲不敢動。
它看不穿對方的底細。
眼見著對方即將深入宮殿之中，也是忍不住了，沖了上前，迎來的卻只是一雙紅藍色的雙瞳。
生死的危機感之下，迫使它從空中掉入了地面。
見對方還不滿意，在地上滾了一下。
“葉穹”也是沒有閑情再去跟這玩意交談，繼續深入宮殿之中。
此刻，宮殿外空地只剩下肉團，它悄悄爬起來，看了背影一眼，直到確認對方沒有殺死自己的想法過後，方才背生雙翅，飛了起來。
這一起來，卻是又開始憤怒的嘶吼，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很快，聲音就戛然而止，再度看向“葉穹”一眼。
確認對方听不見過後，方才繼續嘶吼咆哮。
果然如同“葉穹”所說，它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葉穹”漫步于宮殿之中，耳邊的機械聲再度響起。
“叮——正在進行重啟，請宿主稍等。”
對此，他並沒有過多理會，只是朝著宮殿的最深處走去。
那里有他最為感興趣的東西，只要將其吞食，名為系統的危害，也就微乎其微了。
“1％，％，78％”
驟然間的跳躍令他有些觸不及防，暗暗道了句︰
“還真是不按套路來。”
他也是沒有想到這玩意重啟的速度會如此之快，才沒有走幾步，進圖條就已經跳到98％了。
再向前跨一步，機械聲再度響起。
“檢測到外來力量侵入，正在選擇回歸。”
“目前進度。”
“100％。”
莫名的力量開始侵擾著他的精神，似乎要將其從這個世界拉走。
對此，他自然是選擇了拒絕。
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恢復力量，他又怎麼可能放過呢？
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體，也是不禁笑了笑。
此刻他的身體正在自我毀滅，露出原來的相貌，銀白的短發變為金色，手上的皺紋也開始消失不見。
若是此時有鏡子，必然能夠第一時間知曉，這是卡爾維斯，而非阿貝雷主教。
記憶空間能夠改變的僅有的相貌，卻是改變不了靈魂的相貌。
看到這一幕，他也是不禁長笑了一聲。
“你敢賭，我就敢加注。”
將右手抵至胸口，莫名的聖光籠罩著他的身體，阻止了靈魂的崩潰。
“你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輪回的形式會如此特殊。
並非是以構造出來虛幻的身體，而是以土著的身體。
不就是想要把我引出來，然後將威脅扼殺嗎？
你構築的身體隨時可以收回，但土著的身體則是需要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就是你用來引誘我上鉤的餌。”
系統並未理會的話語，只是繼續進行著回歸。
“葉穹”的速度不斷加快，已經來至宮殿的最深處，這是一處巨型的牢房，昏黑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關押的是為何物。
明明靈魂開始渙散，但“葉穹”卻是笑得愈發猖狂。
“想把我留在這里，徹底被遺忘？”
“想得美，哪怕是世界樹，也沒有資格定下我的結局，就憑你？”
一記重拳，將牢門轟開，只是用那猩紅的雙瞳看向最深處的存在，伸出了右手，開口道︰
“你想體驗一下被世界遺忘的憤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