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這邊商議著花錢，村里其他領了工錢的人家，也各個喜氣洋洋的。
多數感念趙泠好心的人家，都商議著回頭把家里的雞蛋尋摸些，給趙泠送去，就當是過年前走動下。
趙族長家里，他的兒媳李靈巧，也在自己丈夫耳邊絮叨。
“我真沒見過寧寧這麼大方的東家呢，說發錢就發錢，說放假就放假。你可不知道喲，當時兩個小先生直接抬一籮筐的銅錢放桌上，大家眼楮都瞪直了。”
李靈巧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他丈夫也听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的問幾句。
倒是趙族長，從外邊進來後，耷拉著臉說道︰“那家閨女是個精明的，她能大方到哪里去”
李靈巧知道自己公爹對趙泠有意見，也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所以她並沒有一味的站到趙泠那邊，只笑著說道︰“爹說得也對，做生意的人嘛，哪有不精明的。不過，爹呀……”
見趙族長轉過頭來，李靈巧說︰“我這次一下子發了三月工錢，足足有一兩銀子呢。明年給這兄弟兩交束 的錢，不都省了一大半等開了春，我再去干半年，他們弟兄倆的束 都完全夠了。”
趙族長听著這話，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筆賬。
發現兒媳婦一年能賺四兩銀子後，終于沒有再小瞧，反而重視了起來︰“別的不說，工坊發錢倒是大方。”
雖然每月三百二十文錢，折算到每日也不算多。
可出去做工的人，並不是每天都能找到活干。而且這工坊里還管飯，那又能省出不少錢呢！
趙族長思來想去，把眼神放到了兒子身上，他兒子忙撓著頭說道︰“爹呀，那工坊里都是女人，就廖駝子一個男人還是個看大門的，我即便去了，趙寧寧恐怕也不要。”
李靈巧也連忙說︰“明年開春地里活兒多了，當家的若是也去賺錢，地里活都你們老兩口干了，那怎麼得了我去賺錢就行了，你們放心，我賺多少給家拿多少。”
趙族長瞬間語塞︰“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這個兒媳婦以前雖然潑辣，卻是個在家里听話乖巧的。
自打在那工坊里干活拿錢後，腰板硬了很多，有時說話還和趙族長頂嘴。
趙族長心里不大痛快。
想讓她別去干了，又舍不得那些錢，听說趙寧寧還挺看重她的，說不得明日就升了什麼組長之類。
但讓她去吧，好像一大家子被她拿捏住了似的……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李靈巧已經轉頭安排自己丈夫去了︰“當家的，明日咱去鎮上買年貨萬一過幾日又下大雪，封了山可就不好走了。”
“成。”趙家男人很是高興，一口應下。
李靈巧又說︰“我們割點肉，回頭送到齊家去。算是感謝下寧寧的照顧，那咱兩兒子不是在齊秀才那念書呢也算是給他們先生一點好處。這一下子送兩人，還省了錢哩。”
趙家男人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對著李靈巧笑道︰“還得媳婦聰明，不愧叫靈巧。”
這邊兩口子高高興興說著話，趙族長心頭不願意送東西。但是听到李靈巧後面說的，他又沒吭聲。
給趙寧寧不送可以，但齊殊作為自家孫兒的先生，逢年過節還是要送點東西的。
唉……那就送吧，如今家里寬裕些，送點肉也不礙事。
眾人的心思趙泠不知，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後，夫妻倆接回小花，帶著她去鎮上閑逛。
趙婆子也支支吾吾的說想去逛逛，趙泠一听，直接大手一揮道︰“把爹也喊上，我帶你們老兩口去轉轉。”
家里有馬車，來往方便得很。
趙婆子一生操勞到現在，恐怕也沒什麼閑情逸致去鎮上縣城閑逛，如今有時間，趙泠就當時孝敬老人了。
老兩口果然很高興，還特意換了干淨衣服洗了臉，這才坐上了馬車。
小花倚在趙婆子懷里，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趙泠問她︰“這段時間跟著外婆，開心嗎”
小花用力點頭︰“外婆養了小雞，鄰居阿婆養了小狗，我每天和苗苗哥哥玩小狗。”
趙泠被逗笑，又說︰“那今晚你和外婆睡，還是回來和娘親睡”
小花抬起頭，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後抱住趙泠脖子說道︰“我好久沒和娘親睡覺了，今晚和娘親爹爹睡，明晚和外婆睡。”
小家伙機靈鬼，一句話下來誰也沒得罪。
趙婆子被逗得哈哈笑，趙老頭也在旁邊眯著眼楮樂呵。
趙泠在馬車里逗了她一會，掀起簾子坐在外面，陪著趕馬車的齊殊說話。
到鎮子上後，太陽正濃，趙泠先帶著幾人去喝了羊肉湯暖和身子。
如今馬上要過年，前來買年貨的人格外多，所以大街上也格外熱鬧。
趙婆子許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景了，有些稀罕的瞅著，趙泠說道︰“咱先去布莊里瞅瞅，給娘和爹買些過年的料子作新衣裳穿。”
趙婆子連忙攔住她說︰“花這錢做什麼小禾夫婿送我們的布匹，還在家里放著沒穿呢，別浪費錢了。”
趙泠說︰“那是孫女婿給你們的心意，你們到時候做了新衣裳，等小禾出嫁那天穿。今日是我和齊殊，你們閨女女婿的心意。成親五年了，給你們買點東西怎麼了”
一番話，瞬間說的趙婆子熱淚盈眶。
她握住趙泠的手，哽咽道︰“寧寧，娘是真沒想到，有一日還能享到你們的福。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娘、娘是真的很高興。”
以前那些灰暗的日子，好像已經完全遠去，甚至在記憶里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趙婆子偶爾會在夢里，夢見自己閨女以前驕縱自私的樣子，偶爾也覺得眼前這麼聰明孝順的閨女不真實。
可不管怎麼樣，人都是希望日子越過越好的，趙婆子想著這哪怕是夢，也不要醒來。
齊殊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容深了些，也在一旁搭話說道︰“爹娘不要客氣，這都是我和阿泠孝敬你們的，你們放心穿便是。”
趙婆子疑惑道︰“阿泠”
齊殊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給她起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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