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沒多久,趙泠和齊殊說話的聲音也響起在門外。
趙泠去搬桌子,齊殊給醒來的小花洗臉梳頭,等到眾人都坐下了,凌夜寒才慢吞吞的從屋子里走出來。
齊殊面色如常,趙小禾眼眸帶笑看著他,還很熱情的招呼︰“凌大哥,坐這邊。”
凌夜寒頷首,走到趙小禾身邊坐下,然後不經意的瞥了眼趙泠。
趙泠面無表情的吃東西,抬起頭後,能看到她脖間有一道清晰的紅痕。
就是昨晚掐出來的。
凌夜寒拿筷子的手頓了下,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趙小禾剛在廚房里還沒注意,這會兒也看見了,驚訝道︰“小姑,你脖子怎麼了?”
趙泠抬眸,淡淡的看了眼凌夜寒,又垂下眸子慢條斯理道︰“沒事。”
趙小禾聰慧,自然懂了趙泠的示意,立刻扭頭看向凌夜寒。
凌夜寒臉色嚴肅,面容緊繃著,卻是什麼都不說。
趙小禾秀氣的眉頭也蹙起來,她只以為凌夜寒心中討厭自己小姑,怎麼到現在還動上手了?
本想質問兩句,趙泠卻淡淡開了口︰“吃飯吧,吃過後我們要去鎮上,和符管家約了中午的時間談事情。”
趙小禾被這事吸引了注意力,她問趙泠︰“小姑,我也去嗎?”
“對。”趙泠看著她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們先前給符公子說的話?若是有機會,要幫你在鎮上開個小飯館。既然以後都要合作,也要常見,便帶著你先去熟悉熟悉。”
趙小禾高興起來,一想到趙泠為她精打細算,凌夜寒卻又這麼對趙泠,心中卻又難免愧疚。
她捏著筷子猶豫片刻,聲音低下來︰“小姑,凌大哥他……”
“你凌大哥不是小孩子,小禾,你不用想著為他道歉。”趙泠截住了她的話,笑意淡下來,平靜道,“若是他覺得他沒錯,你便是替他道歉了,又能如何?”
在趙泠看來,凌夜寒這人其實有些大男子主義。
他自幼生在皇室,高高在上,說一不二。、
即便如今失去了記憶,天性養成的秉性,也讓他做事時保持了如此習慣。
所以,哪怕齊殊告訴了他,自己和趙寧寧已經不一樣了,凌夜寒還是堅持己見,不去求證不去了解,始終覺得他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可說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趙泠也不需要對方的道歉。
再說了,道歉能有什麼用?又不頂飯吃。
趙小禾听到趙泠的話,歉疚又慚愧的閉上了嘴。收回視線前,卻又看了凌夜寒一眼。
凌夜寒臉色又難看起來,但這次大概清楚就是他自己理虧,也沒脾氣大到摔筷子就走。
只是盡管趙小禾暗示他許多遍,叫他給趙泠道歉,他卻始終都沒有開口。
到最後,趙小禾也頹然的低下了頭。
早飯過後,齊殊問趙泠︰“只你和小禾去恐怕不方便,不如我也一起?”
趙泠看向他,挑眉道︰“你若去了,小花怎麼辦?”
總不能交給這不靠譜的婆婆吧?
齊殊卻笑著道︰“帶著小花,我們租老牛叔的牛車去。”
趙泠想了下,覺得這樣也行,反正小花很乖,一般齊殊不讓做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帶個小孩也不影響什麼。
趙小禾卻還在惦記著凌夜寒,看了眼那位面色冷冽的凌大哥後,湊到趙泠身邊問︰“小姑,那我們要帶上凌大哥嗎?”
趙泠很干脆的搖頭︰“不帶!我們去談生意,帶他做什麼?”
再說了,凌夜寒失憶流落到此,是因為親信背叛被人放了冷箭。得知他沒死,那些叛徒還在找他的下落呢。
他不在村子里好好藏著,跑去鎮上招人耳目嗎?
趙泠可不想惹來麻煩。
趙小禾一听,雖然有些失落,但卻是個明事理的。
她本來是想著在路上時候,經過她講和或者調節,能讓兩人關系緩和一些。
但既然小姑不讓帶著凌大哥,那便不帶了吧。
趙泠吩咐下去後,大家各自去做事,齊殊也出門去租牛車。
凌夜寒站在屋檐下,冷眼看著這一切。
趙小禾去廚房刷鍋洗碗,完事後,又給凌夜寒提前做好了午飯。
她從廚房出來,小跑到凌夜寒身邊,小聲叮囑︰“凌大哥,午飯我給你做好了,到時候你直接熱一熱就能吃。”
見凌夜寒點了頭,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凌大哥,你……為什麼掐我小姑啊?”
凌夜寒沉默片刻,扭頭看了眼趙小禾。
趙小禾那雙明亮的杏眼正在專注的看著他,對上這樣的眼楮,凌夜寒很難說出什麼欺騙對方的話。
只是他做的事,如今想來的確愚蠢沖動,他甚至都對著趙小禾難以啟齒。
猶豫了一會兒,在凌夜寒鼓足信心準備說出口時,趙小禾卻又體貼道︰“不方便說就不說了,你對小姑如今有偏見,也有我的因素在,我知道的。”
說著,她沖著凌夜寒笑了下,聲音清脆明亮︰“沒關系的凌大哥,我會在小姑面前說你好話的。你們都不了解彼此,所以才會有誤會,我小姑其實人很好。”
以前的那些不好,都是過去了,雖然大家心里還記著,但確實也沒必要一直掛在嘴上。
趙小禾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那種,趙泠這段時間幫了她太多,也教會了她太多。
有時候她甚至都懷疑,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小姑。記憶中那個尖酸刻薄的小姑趙寧寧,好像已經逐漸遠去,甚至消失!
甚至到現在,趙小禾有時候會恍惚的想,自家小姑的容貌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難道真的是氣質改變顏值嗎?
“在想什麼?”凌夜寒的聲音將趙小禾思緒拉回來。
她恍惚了下,才搖搖頭,笑著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小姑真的不一樣了,如果凌大哥願意耐心去了解她,會發現她和以前相比,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凌夜寒听到這話,眉心蹙了下,這次卻是把話听了進去。
昨晚齊殊也說,如今的趙寧寧和原先不一樣了,可凌夜寒只覺得那是一面之詞。
但如果趙小禾也這麼說的話,那……
極有可能,人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