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馬車上喝了一路,覺得不過癮,又帶著兩個人來到醉仙樓。
觥籌交錯間,三人已經喝到深夜。
“無憂,來再喝,咱們今天一定要喝出個高下。”錢胖子興奮的說道,但多少有些大舌頭。
“不能再喝了,咱們今天喝的太多,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晚上我還要回家,給斑斑帶吃的。”趙無憂將兩個人帶到馬車前,囑咐馬夫將兩個人帶回家,自己則打包了五斤醬牛肉回家。
早已經餓壞的斑斑在門口苦苦等待,它知道趙無憂會回來的,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回來的這麼晚。
“嗚嗚嗚。”斑斑撒嬌的咬住趙無憂的長袍,長長的尾巴不斷搖晃。
“走了,回去吃東西。”趙無憂拍了拍它的大腦袋,搖搖晃晃的走進屋內。
“吭哧吭哧”斑斑在一旁吃著東西,趙無憂則癱倒在床上睡覺,今天他喝了太多酒,連睜開眼都有些費勁。
斑斑吃完了醬牛肉,也不客氣,直接躍到趙無憂的身上。
有真皮毛覆蓋在自己身旁,趙無憂身體暖洋洋的,壓根不用再點什麼炭火之類取暖設備。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無憂說的正香,一旁睡著的斑斑卻拼命的叫喚起來,並且不顧一切的搖晃著趙無憂的身體,那種急切,是斑斑從未有過的。
不尋常的動靜,讓熟睡中的趙無憂驚醒起來,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抽出在床後掛著點長劍,來不及穿衣服,就直接開了屋門,打算一探究竟。
“嗖”
“嗖嗖嗖”
這次來刺殺的人居然在京城內動箭,這簡直出乎了趙無憂的預料。
不過他也來不及再去多想,而是手持長劍抵擋那些飛來的箭頭,一邊招呼斑斑迅速的在自己掩護下跑出去。
“斑斑,跑出去,從背後把那幫東西給我宰了。”
趙無憂剛剛吆喝一下,那些趴在牆上朝他發射弓箭的人都開始撤退,交替掩護的讓趙無憂不得不一邊向前一邊抵擋。
很快,那些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大街上空空如也,甚至為了防止追蹤,那些人點燃了很臭的藥材,讓剛剛跑出去的斑斑沒有辦法根據味道追蹤。
“就這?”
趙無憂納悶不已,但還是關上門,拉著斑斑躲在屋內。
不過很快,趙無憂便覺察出玄妙的東西來。
這些箭頭上面,都若隱若現的冒出一些液體,味道難聞極了。
“這是個必殺局,這些人打算就是殺不死我,也要用箭頭里的毒藥來讓我死去。”趙無憂皺眉站起身來。
他現在已經是刀槍不入,可是斑斑卻並不是,屋內的味道已經讓它有些狂躁,甚至走路都有些踉蹌。
這些明顯的中毒征兆,讓趙無憂不得不將斑斑拉到門外,以避免那些毒物來侵蝕斑斑的身體。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我都不惹你們了,你們卻還這麼招人煩,不到一個月,居然毀了我兩個宅子。”
趙無憂心中有了兩個懷疑的目標,其中一個是鎮國公府,至于另一個,他卻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清晨,趙無憂在京城里最後一個藏身之處被搗毀,再也沒有辦法入住。他只得拿著銀兩,帶著斑斑一起走在大街上,看著自己剛剛買下的巨大院落。
坐落于城中繁華地段的院落,是十年前的丞相為自己兒子所蓋,不過五年前被罷官,恰好也是他們準備入住之日。
這所房子又經幾手,所有主人都是在未入住前出了事,凶宅之名不脛而走。
趙無憂卻並不怕所謂凶宅,于是用不太多的錢將它買下,並且按照自己的想法裝修。
可惜,現在房子也沒有裝修好,自己晚上睡哪里都不知道。
“簡直該死,這群混蛋,沒事打架就打架,干什麼要把人的房子弄壞,我沒有房子住,你們呢,能有好日子過嗎?”
趙無憂沒有辦法,只能落腳在京城的驛站,好歹他現在是執戟郎,也算是有了正式工作的人,可以像外地官吏一般,根據實際情況,入住驛站。
相較于萬花樓,驛站的入住體驗要差很多,既沒有花魁,也沒有貼心的服務,不過對于像現在這種情況,趙無憂也只能默默接受,誰讓自己現在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
“看起來是時候報復一下這些暗地里使壞的家伙了,不然的話,他們還以為我好欺負呢。”趙無憂站在窗口,心中暗暗的想著。
說干就干多趙無憂走出驛站,在自己的門窗都做了標記,驛站里人多眼雜,不做標記不行。
他帶著斑斑,來到城外,又雇佣了兩百個看上去健壯的難民,帶著他們一路走到鎮國公府。
“你們看到了嗎,這里是鎮國公府,主人家樂善好施,你們來這里討些好處,絕對沒有問題,若是他們不給你們,那我來給。”
趙無憂說著,就丟下這些人獨自跑到一邊,作為旁觀者隱藏了起來。
那些早已經餓壞了的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趙無憂也已經一人給了十文錢,這些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的在鎮國公府外吆喝。
“你們趕緊跟我滾,不是說過年期間,城內不讓乞丐進來嗎,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是誰叫你們進來的?
敢來我們鎮國公府門前鬧事,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難道是想嘗一嘗白刀子進去 紅刀子出來是什麼感受?”
鎮國公府的門衛格外囂張,狗仗人勢這一出拿捏的十分到位,可憎的面目讓趙無憂心中又對鎮國公府厭惡了幾分。
“大爺,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大冬天的,快把我們凍死了,你就跟你家主人說一說,給我們一口吃的吧。”一個膽子頗大的人,按照趙無憂教他的話,依樣畫葫蘆的說了出來。
其他人見有人帶頭,也一個個上前,伸出來一只只被凍得通紅的手,向那個門衛祈求︰
“可憐我們一下吧,你們不要的東西,在我們這些吃不飽飯的人面前,那都是好東西,給我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吧……”
實在扛不住的門衛只好向家里求救,沒一會兒,那門衛便領著數十個拿著木棍的壯漢,來到了饑民面前。
“你們這群狗東西,說好話不听,是不是要給你們一些棒子,你們才肯听啊?”門衛西斯底里的吼叫著,但也不敢貿然上前。
三百多個饑民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他們只是些饑民,自然知道京城內很多大人物,這些大人物是看不見他們的,更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眼前的鎮國公府就是一例,饑民們在門前與門衛對峙,雙方都不敢輕易動手,生怕鬧出事來沒辦法收場。
“老太太回來了,快接待。”
門衛看到去城外進香的老太太馬車回來,立刻變了臉色,諂媚的目光看向從遠方過來的馬車。
“把這些饑民給我趕走,別讓老太太看到,要是被責罰,咱們可就不是被趕走這麼簡單了。”
既然有人發話,為了自己的帽子,和一頓飽飯,這些門衛一個個手持木棍、開始對著饑民一頓打,生怕這些饑民會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隨著那些侍衛們的發力,饑民們被打的連連後退,趙家老太太的馬車順利的停在門口。
“您下車吧!”剛剛還囂張跋扈的侍衛,甘心做肉墊,跪在馬車旁,任由老太太踩在自己身上。
趙家老太太看著緩緩走下馬車,踩在那個不知名的侍衛背上。
雙腳落地的老太太厭惡的用手捂住口鼻,不耐煩的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饑民。
“怎麼搞的,讓這些饑民在我家里胡鬧,難道是欺負我家里無人嗎?”
說著,老太太直接又呼喚來自己的幾個貼身侍衛,讓他們來配合著侍衛們一起把這些惹人煩的饑民趕走。
老太太身邊的侍衛都是些帶刀之人,他們打人可就不是那種只拿棍棒嚇唬人的套路。
趙無憂見狀連忙從茶攤走出來,隨著一旁的斑斑說道︰
“斑斑,去給我把那幾個拿刀的人排到一邊,別讓他們傷害到饑民。”
“唔”斑斑聞聲而動,直接以閃電般的速度沖到人群中,對著幾個持刀的侍衛就是兩爪子。
最前面的兩個侍衛被迅速打翻在地,其他幾個侍衛見狀只能持刀躲避,生怕這個凶狠的老虎會把自己生吃掉。
在斑斑與侍衛打成一團時,趙無憂與老太太對視,他緩步走上前,戲謔的看著老太太。
“都說人之將死 會對自己過往的罪惡產生愧疚,從而修身養性,不再嗜血。
怎麼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敢這麼欺負人,怎麼,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趙無憂說話刻薄,後者聞之渾身顫栗的指著他,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是…….是你在使壞?”
“你錯了,我是在做好事,你都離死沒幾天了,該做一做好事,布施一些災民,難道不是好事嗎?
總好過你去什麼寺廟來的真,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趙無憂說著,斑斑已經將鎮國公府的所有人都給打趴下,只剩下惶恐不已的饑民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老太太氣憤不已,指著趙無憂怒罵。
“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趙無憂說著,推後了一步,讓那些饑民站在了老太太面前。
“你們鎮國公內錦衣華服,吃不下的食物都被扔在地上任由它們腐爛,這樣的豪奢之家,在京城內不勝枚舉,你們鎮國公府就是其中的典型。
再看看咱們這些饑民吧,一個個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你好意思嗎?趕緊開設粥棚,為這些饑民提供糧食,也算是你做了一件好事。”
“你做夢,有本事你帶著人闖進來吧,我就不相信,京城里還沒有王法了。”老太太氣呼呼的說道。
她眼眸中透露著凶光,看向趙無憂的臉像是看到了殺子凶手一般。
“京城里肯定有人管,不過嘛,你們鎮國公府里惹得天怒人怨,我一定不會這麼輕易過去,咱們就在這里僵持吧。”趙無憂轉過頭,對著饑民說道︰
“大家伙在這里等一下,一會兒鎮國公府就會給大家發白面饅頭。”
“好哦…….”饑民們一個個群情激憤,大聲的應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