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子外的吼聲，黃桂芳嚇得直接哆嗦了一下。
“媽，是誰在鬼叫？”
唐左眉頭皺皺問道。
“噓，小左你小聲一點，這是豹哥來收錢了！”
黃桂芳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上噓了一下，她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緊張之色。
“什麼豹哥，他收什麼錢？”
唐左一愣問道。
“豹哥就是陸雄捅傷了的朱彪的老大，當年朱彪帶著豹哥逼著我們賠錢的時候，我答應賠給他們五十萬，但是房子只賣了三十萬，剩下的二十萬我寫了借條分期給豹哥，這五年來我已經還給豹哥十八萬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了！”
黃桂芳小聲回道，她看著唐左臉上又涌起了抱歉之色︰“就是因為每個月都要給豹哥他們還錢，我一直沒有存到多少錢，北川實在太遠了，所以我也一直沒能去看你！”
“媽的，黃老太婆你磨磨蹭蹭，是不是已經死了？”
房子外吼聲再次響起。
“真的太囂張了，我這就出去收拾了他們！”
唐左拳頭一捏，就準備向外沖。
“小左，你不要沖動，你听媽的話，坐在屋里不要動，這事媽能應付！”
黃桂芳拉住唐左，按著他坐在了屋內的一把椅子上，之後她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豹哥，不好意思，這個月我兒子回來了，他剛娶了媳婦，這個月存的錢我要給他們租房子，你能不能通融通融，下個月我再給你們還？”
黃桂芳出了屋門後，直接跑到了豹哥的面前。
豹哥叫林雲豹，此刻正叼著一根煙，他的脖子上纏著一青龍，那龍頭從他右臉上伸出，其模樣直叫一個凶神惡煞。
在林雲豹的身後還站著三個小弟，其中一個長毛正是當年被陸雄捅傷了的朱彪。
“什麼，你那廢物兒子回來了？”
林雲豹吐掉了口中的煙頭，跟著他臉上又露出了惡狠狠之色︰“黃老太婆，每月三千一毛都不能少，除非你死了！”
黃桂芳用抓住了林雲豹的衣袖，她口中哀求道︰“豹哥，我已經給你們還了十八萬了，再還兩萬就還清了，你們就通融一下吧，我兒子坐了五年牢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婦，這個月的錢我真要給他租房子！”
林雲豹看著黃桂芳，突然咧嘴笑了︰“黃老太婆，你是腦子壞掉了吧，什麼還有兩萬就還清了，明明就是二十萬！”
“什麼二十萬？豹哥你別跟我開玩笑！”
黃桂芳愣了愣。
“我開你媽的玩笑，你他媽二十萬分五年給老子還，老子收你十八萬利息算多嗎？”
林雲豹一甩手，就把黃桂芳推倒在了地上。
“畜生，你在干什麼？”
唐左這時就像一頭猛虎，從房子里直接躥了出來。
蹬，蹬，蹬！
唐左突然躥出，林雲豹被嚇了一跳，他腳下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三步。
“媽，您沒事吧？”
唐左快速扶住黃桂芳，關心的問道。
“我，我沒事......小左，你怎麼不听媽的話，你跑出來干什麼？”
黃桂芳大急的說道。
“你就是黃老太婆的兒子，剛剛你罵我是畜生是嗎？”
林雲豹盯住了唐左。
“剛剛我不是在罵你，而是你本來就是個畜生！”
唐左看向了林雲豹。
“唐左，你竟然敢罵豹哥，你簡直就是在找死！”
朱彪這時上前了兩步。
“朱彪，你明明知道當年捅傷你的人是陸雄，你他媽要報仇，你直接去找陸雄就行了，為什麼我坐牢後，你們還要為難我的母親！”
唐左瞪向了朱彪。
他是認識朱彪這貨的，這貨和陸雄都是小混混其實關系不錯，五年前是因為喝多了酒，所以陸雄才會捅了朱彪一刀子。
“陸雄先是找了你這個替死鬼，後來又給我道歉賠了十萬塊，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已經了結了！”
朱彪冷冷回道。
“你他媽和陸雄的恩怨都了結了，你為什麼還要我媽給你們賠錢？”
唐左憤怒道。
“好了，兔崽子，我就給你明說吧，陸雄的老大奎子和我是兄弟，陸雄和彪子的事後面是我和奎子出面解決的！”
“你個傻子甘願替陸雄頂罪，我們是干什麼的你也是知道的，錢多少我們都不嫌多，正好你也回來了，以後你們母子就老老實實的給老子掙錢就行了！”
林雲豹看著唐左冷笑道。
“按著你們這麼說，你們也就是故意欺負老實人了！”
唐左怒聲道，他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陸雄捅了朱彪，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就化解了，但朱彪他們卻逼得他母親賣了房子，而且拿走了賣房子的錢後，朱彪他們依然不肯放過他的母親，他們簡直就是妥妥的畜生！
“對，老子就是在欺負你們，你又能咬我嗎？”
林雲豹囂張的說道，眼楮瞪成了牛大︰“兔崽子，你剛剛罵了老子，識相的話就趕緊跪下給老子道歉，不然的話老子直接弄死你，然後把你拖出去喂狗！”
“豹哥，不好意思，小左不懂事，我代小左給你道歉，求你不要為難小左，錢我們給你們還！”
黃桂芳哀求道，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辛辛苦苦熬了五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兒子出獄，要是兒子再出個三長兩短，她可就沒法活了！
“哎，芳姐這兒子五年前甘願為一個女人的弟坐牢，他可真的害苦了芳姐，看著芳姐我都覺得可憐啊！”
“誰說不是了，要不是因為她這兒子，芳姐的左眼也不會因為急著撿垃圾而摔倒戳瞎，要不是因為她這兒子，芳姐也不會為了還錢，五年來每頓都只吃兩個饅頭，芳姐這兒子真是個不孝子！”
“唐左是吧，你看你都把你媽害成什麼樣了，你要不想你媽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就趕緊給豹哥跪下，就當我求你了！”
住在這胡同盡頭的都是些天海底層的打工人，他們在這里租著廉價的房子，有的是為了送小孩在天海市上學，有的是為了看病就醫或者是討生活。
這些人都在這里住了很久，和黃桂芳已經混的很熟，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都很同情黃桂芳的遭遇。
在林雲豹他們來後，有很多人都從房子里出來圍觀了，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有人在搖頭嘆息著，有人則對著唐左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