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躬著身子站在朱標身旁。
他也不敢報給朱標具體的出鐵數額,萬一朝廷當成標準,有一天沒達標……
就算如此,拉風箱的漢子,也面色通紅,滿頭是汗。
趙立,是江西進賢冶所大使,正八品官員。
每一座煉鐵爐都是如此。
上千個力役光著膀子,來來往往,每個人都很忙碌。
朱𣻹看著在眼前的官員,臉頰 黑,還有長期在高溫下的紅潤。
高爐煉鐵,最重要的是爐體內部的結構。
明初,不可能達到那樣的高度,朱𣻹根本就沒想過,能重現後世那樣的冶鐵水平,是要找出當下技術能改良的部分。
“兄長,我想搭建一個新爐子!”
冶鐵爐的內部結構簡單,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口用泥砌成的大缸,敞著開口,爐身上開著小孔,融化的鐵水會從孔流出來。
朱𣻹沒當過冶鐵工人,也不是設計師,他命找來最好的匠人,就是那個阻攔他的冶鐵副使。
朱𣻹已經找到了這座爐子能改進的地方。
其實也很簡單。
第一是沒有爐蓋,敞開煉制,逃逸了許多熱量,高爐的最大特點便是封閉性,只通過風箱送氧氣。
第二是沒有爐渣排泄出口,爐渣會越煉越多,出鐵率越來越少,直到積累很多時停火清理。
他要在內部建一層隔層,分離爐渣和鐵水。
再開個口子,隨時取爐渣。
朱𣻹無比認真地看著趙立,“仔細听著孤的話……”
他沒告訴副使,爐喉、爐身、爐腰、爐腹、爐缸的比例。
而是,指著眼前的爐體,淺顯易懂的告訴他,這個位置要裝什麼,爐身要如何改,哪里是送風的位置……
至于這個爐子內部會做成什麼樣子,那是這群匠人的事,說實話,朱𣻹也沒把握能做出來。
趙立听了皺眉,轉過頭看向朱標,面露難色,“殿下,朝廷真要改爐子嗎?”
這煉鐵爐,是用鹽和泥混合制成,如果鹽泥有裂縫,就前功盡棄,要花一個月功夫才能建成。
朱標听得一愣愣的,他沒有立即做出回答,鄭重地看向那副使,“我七弟說的,可有幾分道理?”
那副使是匠戶出身,冶鐵方法是從元朝繼承下來,听到這種新冶煉方式,不免懷疑。
但他膽子很大︰
“臣以為,用一個爐子試試也無妨啊。”
朱標當即下令,改!
趙立立即命人去做鑄造煉鐵爐所用的鹽泥。
朱𣻹是看不到了,朱標貴為太子,江西進賢縣又沒有可以作為行轅的府邸,當日就下令回程。回去的路上,朱標對朱𣻹的見識大為好奇。
“七弟啊,你是如何想到的?”
朱𣻹大為得意的看著朱標,“兄長,我又想罵宋學士了,孔子曰不學而能,我看一眼就會了。”
因為在這個時代,無法解釋的東西,最後總會歸結到天資聰穎、天縱奇才這種神學結論上。
劉伯溫學識經天緯地,能預知風雨,有這樣的奇人在。
朱標不覺得奇怪。
而且,他親眼所見,朱𣻹真是看一眼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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