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的爭吵還在繼續,已經鬧得很不愉快,最後林大人顯然惱了。
「嘩!」甩袖轉身走人,到門口扔下一句。
「你一向識大體,今天怎這麼是非不分。
真要為宜嵐著想,你就去給他講講後院的一些事情,好好教教他。
也把你曾經使的那些手段一一告訴他,讓他警醒點。
萬一他真的被聖上留下了,還不至于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說完這幾句話,一甩袖子就朝院子門口走去,再不願意留下來了。
而他說的這幾句話,氣得方梵音渾身發抖。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警告自己嗎?是在說自己曾經使的手段他都知道的意思嗎?
而林大人想的是,自己對這個明媒正娶的正君已經夠給面子了。
本來就年老色衰,如今還要與自己針鋒相對。反正家中美貌的小郎君多的是,何必留在這里跟他置氣。
方梵音狠狠的看著林大人離開了自己的屋子。
「想讓我的宜嵐去宮里伺候老皇帝,做夢。」
又一個杯子又被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君縈懷發現這方梵音特別喜歡用摔東西發泄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這個院子規矩森嚴,若沒他的召喚,其他人根本不敢出聲勸阻。
方梵音生了一會兒悶氣,他就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在腦子中思考著什麼。原本緊繃的面容漸漸放松下來,自言自語般說道。
「誰說林家只有一個適齡的男兒的,那林宜修雖然離開了幽城,但他可是妻主你名副其實的血脈呢!如此甚好,這就把他找回來享受他的美好命運。」
方梵音面露猙獰,好好的一張美男臉就變得那麼恐怖如斯。
「來人。奶爹爹。」
就在方梵音喊來人的時候,一個五十來歲的精神老頭從外間顛顛地進來。
「我家公子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和自己的妻主吵起來了呢?」
這老頭兒一臉不贊同,看他與方梵音這麼隨意地說話,可見他應該是方梵音身邊人。對他也是相當信任的。
「她想將我的宜嵐送給那位,我怎麼忍得住,那位的年紀都可以給宜嵐當奶奶了,而且,而且……」
方梵音而且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顯然有些事情哪怕面對自己最信任的奶爹爹都不願意啟齒。
所幸奶爹爹並不在乎方梵音所隱藏的後半句話的內容。
他只在乎自家公子與妻主之間的情分,可千萬不要再有所損傷了。
「我的公子,您何必與大人硬踫硬呢,這有什麼好吵的。
大人自然有她的難處,若是您有什麼好的辦法就平心靜氣地跟他說。
只要您說得有道理,又確實可行,大人她有哪次不同意的?
哪怕提出的辦法有難度,那也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犯得著把人給氣走嗎?」
奶爹爹抓住方梵音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似在安撫般繼續說道。
「大人這次肯定又去「紫竹院」那邊了,公子你可長點心吧!
你每次把大人推出去,那可都是把人推到旁人懷里,如果只是寵著「紫竹院」的那位也就罷了。
萬一人家肚子里多了點東西,雖然咱不懼他,但是那不也挺麻煩的嗎?」
方梵音低頭不語,顯然已經听進去了。
也隱隱有些後悔剛剛沒有忍住發了脾氣,但到底也沒有多少緊張,自家妻主的脾氣他早就摸透了,只要明日自己賠個小心說幾句好話,事情也就過去了。
但最重要的還是要
將躲在外頭的那父子倆給找出來。
該死的,用不到的時候一個勁在自己面前討人嫌,用到的時候卻不知道人躲去什麼地方了。
這些都是方梵音的心理活動,君縈懷可听不到。
但是,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就是方梵音開始打林宜修主意的時候了。
現在林宜修已經離開了明珠鎮,而原先會將林宜修和原身消息賣給方梵音的陳三小姐此刻……
呃,她現在怎麼樣了?
自從給陳三母女下了昏睡符後,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她了。
已經快兩個月了呢,如果她的家人好好照料她的話,陳家主應該早就醒了。
不過,在陳家主昏睡期間,陳三會面臨什麼樣的遭遇還真讓君縈懷感到好奇。
如果那家人真的疼愛陳三,那麼她應該還活得好好的。
她只是睡三天而已,如果她聰明又有魄力,難保她不會趁著陳家主昏睡的時候奪了陳家的實權吧!
嘶,那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助攻了她一把?
不行,要抽時間去一趟明珠鎮,陳三的日子過好了,那自己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不過,哪怕陳三過了這一關,後面還會有倒霉符、噩夢符排隊等著的。
保證讓她好好品嘗「有生之年」系列,直到生命的終結。
……
所以,方梵音是不是空有想法而實現不了哦!然後著急上火的表情,應該特別好看吧。
「哎呀,奶爹爹,你小心點。」
屋子里一陣驚呼,原來那奶爹爹準備給方梵音倒一杯熱茶,可是也不知道為啥沒有拿穩,一杯茶水就這麼倒到了方梵音的身上。
還好,那水也只是略燙,正好入口的溫度。透過衣服到皮膚上倒是可以承受,最多皮膚有一點點紅而已。ap
「公子,公子沒事吧,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真的老了。公子,快給奶爹爹看看,是不是燙到了。」
說著就要作勢去解方梵音的衣帶。
「不用了。沒事,我去換一身衣服。」方梵音推開奶爹爹的手繼續喊道。
「侍墨,侍墨,快來給我換衣裳。」但是那個叫侍墨的小侍並沒有出現。
方梵音這才想起自己讓侍墨去娘家打探小媳婦了,又懊惱地自語。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倒霉透了。
晚上吃飯不是吃到石頭就是咬到舌頭,喝水也嗆到,和大人吵架,還有那糟心的消息……
現在又是一杯熱水倒身上……奶爹爹,你說我最近是不是霉運纏身,要不要去大覺寺去拜拜菩薩?」
方梵音一邊用手撫著衣服上的水痕,一邊狀似跟奶爹爹討主意。
「公子,去拜拜也無妨……」
奶爹爹目光閃爍,方梵音出去拜拜可不只是拜拜那麼簡單。
自家的公子有那麼多的秘密事情,都是在大覺寺做下的,自己就是知情人。
這次他又要去拜拜,難道又有什麼難事了?
也對,可不就是難事嘛。
「公子準備什麼時候去?奶爹爹好去準備一番。」
「就三天後吧!」方梵音的聲音有些飄渺,「奶爹爹,你把那東西就放在老位置。其余就不用管了,記住三根紅繩。」
「唉!是!公子,我記住了。」
奶爹爹似乎有些誠惶誠恐,但還是認真記下,跟方梵音略行禮就退下了。
君縈懷看方梵音似乎陷進了自己的思緒中,眼神都有些呆滯了。
她想看看奶爹爹到底要準備什麼,三根紅繩又是什麼玩意兒,代表什
麼意思?
真想給方梵音一張真言符,來一次真心話。
算了,還是多一點耐性看看這主僕倆到底會做什麼,而且這個方梵音好像有好多秘密。
想了想,還是分了一絲神識跟著奶爹爹,自己則依舊留在這個房間里看著這個秘密一大堆的方梵音。
只可惜這人竟然又發起呆了,真是心眼子一大堆。
而奶爹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顫著雙手取出了被他藏在首飾盒最下面一層,那一束特別有光澤,特別鮮亮的紅繩。
小心翼翼地數出了三根紅繩,並在一起打了一個活結,然後才仔仔細細用一張雪白的帕子包了起來放進袖袋中,又匆匆忙忙往屋外走去。
神識中,奶爹爹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說林府挺大的。
就在林府的後院,竟然有一個荒廢的小院兒。而小院的門口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
只見奶爹爹左右看看,並沒有發現有人尾隨,也沒有其他的異動。
他踮著腳走到了那棵大樹的跟前。
在大樹下繞了一圈兒,仿佛在檢查大樹這里有沒有其他的東西或異常。
沒發現任何異常後,這才從袖袋中掏出那塊白帕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將那個打了繩結的紅繩取出,踮起腳尖塞到了某個小樹洞中。
這小樹洞長得像可真湊巧了,只有碗口那麼大。
樹洞的下方一根小枝丫往上插著,一簇葉子竟將那小樹洞遮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自己用神識掃一圈,還真有可能就忽略了這個小樹洞。
奶爹爹將那紅繩結塞了進去,然後一副緊張兮兮、後怕不已的樣子拍拍自己的胸口,又左右來回看了一圈兒,這才一臉緊張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奶爹爹辦完這個事情就沒有回到方梵音那里,他直接回到了自己房中呆坐了片刻,然後敲了一記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算了,反正我與公子的命早就拴在一起了,公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唄,想那麼多干嘛。」
就這一句話,仿佛將自己給開解好了,然後洗漱一番就躺到床上鼾聲震天呼呼大睡,倒是一個心大的。
君縈懷留在大樹邊的那縷神識並沒有撤回來,反而耐性十足地等在大樹邊,她倒要看看這樣的紅繩結信號到底是留給誰的。
並沒有讓君縈懷等多久?只半個時辰就有一個戴黑面罩的黑衣人來到了大樹旁,看身形應該也是個男子,身形頗高卻很瘦。
他只微微抬手就探進了樹洞中,取出了那個紅色的繩結,將繩結打開數了數,一共三根。
他又將紅繩放了回去,只是沒有打結了,做完這些就直接離開了林府。
君縈懷的神識並沒有跟上去,沒有必要,反正三天後他們在大覺寺會面的時候,就可以知道這幕後之人是誰,他們又會是什麼關系,要密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