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頭人說︰「我要去通知他們準備晚上的篝火宴會,你們自己玩吧!」
他出去了,胖子才湊近了問我︰「子午,你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和他說的什麼王子有沒有關系?」
原來胖子也想到了這個。
我搖頭,「我不確定,只是很多東西,只有在當地傳說里才會尋到蛛絲馬跡!我們都知道上堡古國遺址,可跟這里到底有沒有關系,就不知道了!」
唐蓮說︰「如果有關系的話,那上面應該早就派人下來考證了,我們可從來沒有听說過。」
我也有這個懷疑,要是這里是進山的休息站的話,來的人就算不多,肯定也會有,頭人說起月伢寨來歷的時候,也是帶著一種自豪。
不會所有來過的人都不以為然。
可就像唐蓮說的,為什麼外界一直都沒有听說過呢?
要是上面考古研究歷史的知道了,肯定會來人考證的。
可是,沒有!
那就有點兒意思了!
我說道︰「先不管這個,我們還是在這里休息一晚,準備好明天進山。」
我不想在這里耽擱太久,畢竟進山時間會很長,如果沒有我師父和唐天德的消息,我們還要繼續下一個地方。
我們所有人都有些累了,之前在杠頭鄉招待所那邊折騰的不停,好不容易到了這種讓人心境舒緩的地方,還是抓緊時間睡覺休息比較好。
唐佐出去轉了一圈兒,看看其他人如何,我和唐蓮還有胖子,就各自回房洗漱睡覺去了。
果然這里是養生的好地方,躺在床上,周圍一片靜謐,就連偶爾傳來的一些說話聲和羊叫聲,都顯得讓人心緒安寧,不自覺得就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我連個夢都沒做,睡得很沉,再醒來,是被胖子的敲門聲吵醒的。
我睜開眼楮,窗外已經暗了。
我起身揉了揉眼楮,伸了個懶腰,下地開門。
胖子擠進來,一臉笑意,身上還帶著一絲初春的寒意。
「子午,別睡了,外面頭人讓人點篝火烤全羊了!」胖子說道。
「這麼隆重嗎?」我有些驚訝。
「是,你听听,幾乎寨子里的人都出來了。」
我豎起耳朵听了一會兒,果然听到了歡笑聲,可並不顯得嘈雜,反而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喜悅。
「快點兒,我先去了!」胖子說了一句轉身出去,「你去叫唐蓮!」
我穿上外套,喝了口水,才出門去了隔壁。
剛敲了敲門,門就開了,唐蓮已經穿戴好。
「你早起來了?」我問道。
唐蓮帶上門跟我往外走,「我在外面一直睡不沉,胖子出來那麼大動靜,我早醒了!」
我笑了,「是,他那個體重,走在地板上跟軋路機似的!」
出了頭人家,一眼就看到寨子中間點了很大一個火堆,幾個伙計在頭人的指揮下,抬起一只宰殺好的羊,架了上去。
周圍很多身穿盛裝的苗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忙忙碌碌地擺桌子,端碗盤,最年輕的看起來都超過四十歲了。
月伢寨幾乎留在這里的人都出來了,人數不多,二三十人,我們的到來,讓他們就像過節一般。
我還看到有人拿來了他們特有的樂器吹奏了起來,有幾個婦女已經跳起舞來了。
「可真熱鬧!」唐蓮驚嘆道,火苗映在她的眸子里,象星光一樣跳躍著。
「走!」我也受到了氣氛感染,拉住她就跑了過去。
「子午!來啊!」胖子已經跑到中間跟著跳起舞來了,胖胖的圓滾滾的身材
,顯得特別喜興。
「你去吧!」我把唐蓮往前面一送,看她跑過去,加入其中,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我走到頭人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這一幕。
頭人笑道︰「我們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我淡笑著點頭,「我也沒有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
「你們大城市來的,怎麼會不熱鬧呢?我听孩子們說,大城市很熱鬧,人多,車多,玩的也多,吃的就更多了!」
「大城市的熱鬧和這里不一樣!」我實話實說道,「這里的熱鬧體現的更加純粹,開心!大城市的熱鬧只是人多表現出來的一種假象,每個人都要工作學習,壓力很大,就算在路上匆匆走過,也沒有大家這樣的笑容。」
頭人顯然有些驚訝,好像第一次听人這麼說,不過,他也只是短暫的詫異,就恢復了笑容。
這一夜,整個月伢寨都是歡聲笑語一片,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阿婆,也亮開嗓子唱起了苗人的山歌。
結束後,回到房間,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廣場的篝火還在燃燒,周圍卻已經安靜了下來。
似乎空氣里還彌漫著之前的歡笑,也隨著夜深人靜,慢慢淡去。
這夜,我躺到枕頭上的時候,嘴角還是向上揚著的,閉上眼楮,回味著,不知不覺,意識就漸漸模糊了。
忽然,我耳朵動了動,似乎有什麼聲音傳來。
從上午到這里直到現在,所有的聲音都很熟悉了,可現在耳朵里听到的,卻顯得有些異樣。
是一種小老鼠爬過發出的「沙沙」的聲音。
而我肯定不是小老鼠,因為老鼠經過,不會有這樣的「沙沙」的聲響。
我睜開眼楮,黑暗里,外面的月色明亮,從窗外照進來,在地板上映出窗子的影子。
一道很細小的黑影從窗口一閃而過,影子打在門口的牆壁上,被我看了個正著。
我扭頭看向窗戶,外面月色正濃,窗外的竹葉婆娑,卻沒有了那道影子。
我立刻坐起來,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之前的「沙沙」聲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 」的聲音。
這種聲音……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是某種東西爬過草地留下的動靜。
是蛇嗎?
我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窗外就是群山繚繞的霧氣,在月色里顯得朦朧不清。
周圍的綠樹竹子輕輕隨著山風搖晃著。
聲音消失了。
換個人,恐怕會認為自己听錯了,或者就是覺得有什麼小動物經過,這里畢竟是山里。
可我不會听錯,山里的聲音,是偶然經過,還是特意來的,我非常清楚。
所以,我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安靜地听著。
忽然,又是一個黑影從我窗前閃了過去。
我眼楮一眯,立刻轉身出門,幾步夸到院子里往後面跑去。
可到了後面,卻什麼都沒有,又抬步朝黑影離開的方向邁去。
我很肯定,剛才沒有看錯,那到細細的黑影,是一根竹子。
竹子會像一個人似的大半夜自己溜達嗎?
顯然不可能。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這里有草鬼婆!
我繞到了前面,朝對面那個白天關著的大門的房子看去。
屋門剛剛被關上!
那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