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人這種稱呼對我們來說,非常新鮮,又看到身處世外桃源一般的苗寨,都有了一絲期待。
幾輛越野車,繞過前面的山後,就漸漸接近了月伢寨,在一進寨子的地方停下了。
這里是外圍的一片空地,滿眼都是青草,就算如此氣溫,這里的青草似乎也都綠意昂然,沒有絲毫枯萎的跡象。
我們下了車,胖子和唐佐進去和寨子里人溝通去了。
我和唐蓮踩在青草地上,感覺這里的青草是不是因為海拔的關系,比我們在江城常見的青草要堅韌很多。
寨子里沒有多少人,很多房屋從遠處看,都是白牆黑瓦,到了近前,才看出來,很多都是竹子結構,外面加了泥灰抹平或者火燒處理過的木頭。
家家戶戶門前都有很多花卉,還有冬天也會開放的鮮花,顯得這里更加寧靜溫馨。
唐蓮很喜歡這里,只是微微有些遺憾,“這里都很好,只是離外界太遠,出行不是很方便。”
“現在都有車了,出來進去的也沒有以前那麼不方便了!”我說道,“你看我們過來的公路,都已經修成柏油路了。”
“說是這麼說,可你看這里,誰家有車?年輕人都出去到大城市去了,這里畢竟還是很閉塞的,剩下的肯定多是老人。”
這是現實問題,很多距離城市更近的山村,年輕人也都離家去了大城市打拼,更何況這麼偏遠的地方。
上面能給修出這樣一條公路,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年節的時候,年輕人開車回來會更方便。
很快,胖子和唐佐回來了。
胖子說道︰“這里的村民還是挺好客的,頭人也很好說話,很多家都有空房子,我們就算再多人也能住得下!”
“住在哪里有說嗎?”我問道。
“說了,進去後,隨便跟開著大門的人問一聲,有空房子的就可以!還特意說了一聲,我們來的人不少,又都是年輕人,晚上他們會點篝火歡迎我們!”
我笑了,“這麼熱情啊!”
唐佐也有了笑模樣,“我還怕冷不丁來這麼多人他們不歡迎呢,現在看來,擔心多余了,就是到誰家去住,可能要喝迎客酒!”
我笑著看了看帶來的這些伙計,不說各個海量吧,喝個迎客酒應該都沒有問題。
再說了,苗寨的迎客酒,基本上都是他們自己釀的米酒,不辛辣,還很香甜,但不能喝多,喝多了也會上頭。
“帶上東西進去吧!”我說道。
大家立刻動了起來,從車上拿下行李,車子就停在了這里,步行往寨子里走去。
因為之前才遇到草鬼婆,所以,我對唐佐說的,只要開著門的就可以去問一聲能不能住的話,有些在意。
有開著門的,就有關著門的,這里是苗寨,草鬼婆出沒的地方。
所以,當我們走進去後,就看到了頭兩家開著門。
唐佐安排伙計先去問,能住下幾個後,剩下的再往里面走。
房子里出來一個老太太,看樣子有六七十歲了,雖然滿臉皺紋,但是皮膚卻很好,癟嘴沒牙還滿臉笑容,非常和藹可親。
這里的人,都是說苗話的,可他們還會說普通話,除了帶了些口音外,竟然比外面的湘省人更容易讓人听得懂。
她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空房間可以住下四個人,四個伙計笑呵呵地就留下了。
老太太從房間里拿出來四個大碗,又從旁邊拿過來一個泥壇子,從泥壇子里倒出了淡黃色的米酒,看著是個伙計端起來一口喝掉了,更高興了,笑呵呵地招手讓他們跟著進去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
我和唐蓮在最後面等著,抬眼看向周圍。
很多人家都出來人了,笑著朝這里張望著。
在這些房子中間,我終于看到了一個沒有開門的。
那個屋子在最邊上,院子里很干淨,幾乎沒有任何雜物,而房子前也沒有太多的東西,窗明幾淨,就像是新蓋的房子似的一塵不染。
我眼神微頓了一下,收回視線。
唐蓮順著我的視線看向那邊,然後回頭看我,用眼神詢問是不是有問題。
我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道︰“那個房子住的,可能就是草鬼婆。”
她有些驚訝,又看了一眼那個房子,也低聲問道︰“不是說草鬼婆現在很少見了嗎?怎麼這里真的會有?”
“不清楚,小心些總是好的,到時候跟他們說一聲,不要靠近那里就好!”
等到伙計們都找到了住的地方,就剩下我和唐蓮、唐佐和胖子。
我們走到了靠里面一個比較大的房子前,門也開著。
唐佐笑了,“江少爺,太巧了,這里就是頭人的家!”
一個七十多歲,身形清瘦的老者出現在門口,他也是滿臉笑容,甚至有些喜悅,看我們來了,已經把酒準備好了。
“歡迎你們,遠方的客人!請喝了這碗迎客酒,你們就是我家最貴的客人了!”
我們都笑了,上去端起了酒碗,酒香撲鼻,還帶著濃濃的麥香。
一碗喝進去後,感覺香甜綿軟,一點兒不像酒,更像是飲料,非常好喝。
“哈哈,請進吧!你們四個人都能住得下!”頭人哈哈笑著,帶我們進去了。
房子進去是個堂屋,中間有火塘,廚房在後面,兩邊走廊進去都是房間。
“我家里的兒女都出去打拼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這里的房間你們隨意,喜歡哪間住哪間,我去燒飯,等會兒就能吃了!”
房間很多,我沒好意思跟唐蓮說再住同一間,唐蓮也沒提,拎著自己的行李箱直接挑了一間進去了。
胖子在前面跟我擠眉弄眼的,我沒理他,進了唐蓮隔壁。
胖子和唐佐沒有分開,選擇了同一間,別以為我沒听到他背後吐槽我。
我實在是因為不好意思,畢竟是在外面,又是別人家里,要是硬擠進唐蓮房間,怕老人家見到後不高興。
說不定這里就會有什麼忌諱,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房間很不錯,很有特色的原木色房間,牆壁地板和家具都是竹子或者木頭的,上面都帶著苗家獨有的雕花。
竹床很大,住兩個人根本沒有問題。
我收回思緒,把行李箱放在床邊,就听見隔壁唐蓮出去的動靜,然後廚房那邊就傳來她和頭人說話的聲音。
沒一會兒,胖子太敲門,“子午,出去看看不?”
我正要出去的,就同意了,“走!”
唐佐也出來了,我們走到前面,就看到唐蓮拎著一個燻得黑黑的水壺,掛在了火塘上面的鉤子上。
“你們要出去嗎?”她問道,“我幫忙做點兒事,不去了!”
我點點頭,這也是應該的,“好,我們就在周圍看看,一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