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從小到大就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因為見得太多了。
好人、壞人,活人、死人,生人、鬼魂。
所以,我看到什麼場面都不會害怕,頂多是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而已。
但是現在,我看到眼前的一幕,真的被嚇壞了。
兩個人,都穿著醫生才會穿的手術衣,手里拿著手術器械,像是法醫一樣,站在解剖台前。
可是,他們解剖的,根本不是尸體,而是個活人!
我承認,這一刻,我真的慫了,兩腿發軟,下意識向後退,緊緊靠在後面的櫃子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解剖台上的那個人,痛得昏過去,又痛醒,慘叫聲,最後變成了無力痛哼。
然後,我看到其中一個醫生從這人身體里拿出一個髒器,完整的髒器,那是腎!
另一個醫生立刻拿過一個箱子,打開後,小心地把腎髒放了進去。
可是,他們沒有停止,而是在繼續。
“再給他打一針!”醫生悶悶地說道。
在他們身後,忽然就走出來一個護士,拿著一個針管,給解剖台上的人打了一針。
原本奄奄一息的人,似乎又清醒了過來,精神也亢奮著,這種情況下,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啊……”他又慘叫出聲,頭向上抬起,卻被脖子上的帶子勒住,讓他的雙眼充血,牙齒緊咬,嘴角流出一道鮮血,他把自己的牙齒咬碎了。
接下來,醫生又從他的身體里,拿出了肝髒,最後是心髒,其他東西被醫生放進了玻璃瓶子里放到了架子上。
病人終于忍受到了最後,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我已經呆住了,不知所措地看著。
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是那個女鬼想讓我看到的嗎?
不應該是她自己生前經歷過的場面嗎?
忽然,大門忽然“ 噠”一聲開了。
兩個護工抓著一個不斷掙扎的護士走了進來。
“黃院長,我發現她在外面偷听!”一個護工說道。
我認出這兩個護工正是之前在里面把人像狗一樣關起來的那兩個,護士在他們面前,身材顯得格外嬌小。
一個醫生抬起頭看過去,“正好,我們今天還需要三個器官!把她弄過來吧!”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六十多歲的面孔。
看著面容和藹慈祥,誰能料到會是人面獸心。
“不,不,放開我!不要,不要……”護士嚇得拼命往後縮著,眼底的恐懼讓她瑟瑟發抖。
兩個護工根本就不管這些,拉著他就朝解剖台走去。
原本死去的那個人,被另一個醫生解除捆綁,被一個護工整個拖了下去,隨手扔到旁邊的垃圾箱里。
他們把護士抬上去,不顧她的哭喊掙扎,手腳被捆上了,脖子也被勒上了。
“啊!啊……不要啊!我不要,求求你們放開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護士拼命地哭喊著,但是得不到任何同情。
被他們叫做黃院長的醫生,重新換了一副手套,一邊戴著,一邊走到護士旁邊。
他微微一笑,說道︰“听說,你跟你的護士長說過,你想要報警是嗎?”
“不不,我沒有,沒有……”護士拼命搖著頭,原本年輕靚麗的容顏,現在狼狽不堪,滿臉都是淚水鼻涕,可她全然不顧,只知道搖頭,哭喊。
從黃院長身後,走出來剛剛打針的護士,“你說過!所以,你才會在這里!”
小護士不掙扎了,呆呆地看著她的護士長,“護士長,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好奇,真的,啊……媽媽,我要回家!”
護士長冷笑著,看了院長一眼,又退了回去。
黃院長對著對面的醫生點點頭,“開始吧!”
剪刀聲傳來,護士身上的衣服被剪開了。
“不,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小護士嚇得又開始掙扎起來。
但是,她已經被固定在了解剖台上,無論如何都掙不脫,帶子把她的脖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隨著手術刀剖開她的腹部,我感覺我渾身的鮮血都凝固了。
忽然,手上傳來劇痛,我猛然回神,低頭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指甲已經把我自己的手,摳出了好幾個血窟窿,刺眼的鮮血,讓我如一頭冷水澆過來。
這是幻境,這是幻境!
我閉上眼楮不停地念叨著,猛地一睜開眼楮,面前的景象又變了。
小護士已經死了,被兩個護工抬著頭腳進了里面。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和之前那個死者一樣扔進垃圾桶,但是听到里面的聲音後,我瞬間胃里翻涌了起來。一彎腰,我瘋狂地嘔吐了起來。
好不容易緩過來後,景象又變了。
這里似乎像是剛剛建好似的,黃院長穿著白大褂,帶著幾個人,笑呵呵地參觀著。
剛剛那個護士長跟在旁邊。
他們說笑著,最後走了出去,我下意識跟在了後面,沿著斜坡來到了地面。
這里和我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並沒有被廢棄。
走廊里,有很多如游魂一般的病人,穿著病號服,嘴里說著別人听不懂的話。
兩邊的房間門,都多了一道鐵門。
開著門的,能看到床上被束縛帶捆著躺在床上的病人。
這是精神病院,沒有改建成醫院之前的精神病院!
我跟著那幾個人一直走著,忽然就看到了那個小護士。
她可能是剛來報道,還不習慣面對這里的病人,冷不丁就會被他們嚇一跳。
護士長出來,對她呵斥道︰“膽子這麼小,當心以後自己也成為這里的一員!”
小護士趕緊點頭,去干活去了,背後吐了吐舌頭,頑皮可愛的樣子,讓我很難相信之前看到的一幕。
就這樣,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被他們殺了!
簡直是喪心病狂!
我的內心,再一次被憤怒替代。
而眼前的畫面也再一次旋轉變化,又回到了地下,一堆鐵籠子中間。
我拿出了破煞,眼楮看向周圍。
胖子躺在中間地面上,呼哧呼哧喘著氣,似乎還沉浸在幻境里。
而門口,秦飛卻不見了。
我快步走過去,先蹲下看了看胖子,拍著他的臉,“胖子胖子!醒醒!”
胖子的臉漲得通紅,表情憤怒,根本沒有清醒的跡象。
我打出指訣,在他額頭上一點,“胖子!”我又大叫了一聲。
“我弄死你!”胖子忽然跳了起來,手里拿著桃木劍就刺了出去。
我趕緊躲開,一腳踹他屁股上,“胖子!”
他“哎呦”一聲,朝前踉蹌了幾步,來回看了看,轉回頭,“子午,我跟你說……”
“噓!”我豎起手指,打斷他,“別出聲!”
胖子立刻閉嘴,戒備地看向周圍,忽然拉住我,拼命朝一邊兒指。
我順著方向看過去,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秦隊!”